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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牛犊

小说:蛇行诡道 作者:浮沉 更新时间:2018/10/9 14:27:04 字数:3177 繁體版 全屏阅读

    淑曼笑意盈盈问道:“你就是那个挑战权威的牛犊?”子君这才明了方才张教授的低语,换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看她,淑曼只道:“张教授也带我们的课。”子君问道:“他还说什么?”淑曼道:“月末邀你去他家吃晚饭。”抬手指着半山腰隐在乔木林中的几排教师公寓道:“第一排左起第一幢,带庭院的一层,便是张教授家。”子君心想着这是一场宴,也没放在心上,只“唔”一声,算作回答。淑曼用前辈的眼光替子君高兴道:“张教授每月末的师生宴都要邀请一两个最优秀的学生,用他的话说都是“人中龙凤”,多少人梦寐以求。你才刚来,就做了张教授的师生宴的头羊,可是创了三流大学的历史。要知道李校长都要对张教授毕恭毕敬,张氏家族在太阳城很有势力。”二人在漫道上慢慢走,兰子君还心想着能再见得到那画中的女子,心不在焉的张望,顺口问她一句:“你呢?”淑曼竟然窘迫起来道:“我只做的上他的一个助手,按水平......我没有那福分。”子君听她语气顿挫,明显的在撒谎,话都记住了仍旧置口,也不去深究。兰子君不去揭穿她,她也不说话,背剪着手在他前面走,这样子有少女的娇羞风范。会化妆的女人总是驻颜有术,女学生的装扮争先老成,女教授的装扮争先年轻,可以换一下倒是好的。三流大学建在山上,上学要爬山,放学要下山。兰子君觉得这些阶梯不好,上山艰难攒下的耐力全给下山时候的轻松稀释掉,这样的无用明日再来,日复一日。好像社会博学人士的客观评价:进大学白白混四年。路上有阶,淑曼突然“哎呦”一声,蹲去捂着脚腕子不起来。子君忙上前去查问,何淑曼道是崴了脚。子君去打探,淑曼羞得捂严实,女人的娇贵是用短衣长裙遮起来的羞,轻易不示人。子君红了脸,就不去看。站起身来搀着她走。受了一路的侧目驻足,好容易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又一道令:女生公寓,男生止步。他要搀她上楼,只觉得那道令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尴尬。楼里楼外进进出出的都是女人,兰子君这时候方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何淑曼看得出他的窘迫,为他解围道:“到这里罢,我打电话叫室友下来接。”

    子君守到她被接走才抬脚往回走。回到寝室,兰子君顾着向室友招呼。他最爱的一件事是笔直地往窗口走,去看窗外的海,整个房间像漆白的相框,透进的景成了镶着的一副油画。余光中多了一个人,原来那最后的稀客也来了,竟然是金发碧眼的美国留学生。全球贸易,贸易的不止金钱、物品,人也成了相互输出的商品。兰子君用中国人的观点,称Mr?罗斯为“国家未来的财富。”中国每年都有出国留学的人,就像面饼子,拿到国外炸一炸,回来就变成蓬松的油条了,可惜这年头出国留洋这台机器能变得差强人意,把龙的传人变成了“海龟”。反过来想,Mr?罗斯回国的时候就镀上了“龙的传人”的金边。是美国未来的国家财富。厍谋儿听着外国音译名字艮,直接翻译成玫瑰。兰子君和冷苏黎也赞同,觉得这美丽的女人名字动听。还没成龙先变了。美国人自来熟,开口便抱怨中国的入境手续麻烦,手续下面还有手续,还有手续,耽误他在停滞几天。玫瑰丝毫不顾忌在中国人面前说中国的坏话,反倒是听得另外三人尴尬不已,好比听邻居家大妈指责自己母亲做错事。三人无奈的笑,只能欷?[摇头。玫瑰说一口蹩脚的中国话,像吃着一只烫的混沌,兰子君却觉得可爱。比中国人冷苏黎含着一块方糖的国语可爱。太做作。兰子君翘起两条腿高高绞在一起,躺在上看着玫瑰,他有比自己和冷苏黎更优秀的特征,更深凹的眼眶与更金黄的头发。鼻尖处一只象征美国人的鹰钩,像被人故意扯着拉出来的。白慧梅后来拿这鼻子玩笑道:“这定是他说谎的报应。”

    兰子君对现在正抱怨中国手续的玫瑰打趣道:“好比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西天求取真经,美国的英雄是孙行者,像关二爷一样过五关斩六将,中国的英雄便是唐三藏,要自掏腰包买通关文牒。”

    兰子君和白慧梅的约会,碰巧赶上三流大学的五十年校庆,巧是十一月十日,撞上中国多哈签约入世的时间。三流大学里万人空巷,都被组织起来去场做临时观众。时值午后,太阳照得直让人昏昏睡。子君呆脸抬望着刘校长的学究形象,这是融汇古今中西的结晶形象,流云牡丹的红喜庆,绣在庆的华服上,却着一双油光锃亮的西式皮鞋,前着一挂绅士链,不时一捋那圣人胡须,像似是而非的苏格拉底。文化人演讲也是打官腔,做官样文章,可惜了。瞻仰本应该更多见诸于后人于烈士,活人之间不免有恶劣象征。烈士的待遇,官仕的身份。身兼学者与领导双职的人,学者的思想,政客的作风。没吃过屎的狗,尝了鲜,便对权势追求甚切。大学行政化已是遍地俯拾,中国的大学戴上戴花翎,注定不是学术成长的温,都向钱看向官看了,哪有心思再去办教育。孔老夫子“学而优则仕”的古训,在今天的中国有待商榷。不对等的交流总难以维持,恍惚间刘校长有了叠影,颔下的大白胡子像只子弹头形状的毛笔肚,这一大把的白胡子让人联想到张大千带着胡子的故事。还是不要告诉刘校长的罢,否则,他也要害失眠症了。

    子君正在模糊的数刘校长的身影,眼见着要陷入那潭“云梦泽”,肩上突然一只手把他拍醒。子君回头,那核桃大小的定定黑漆眸子,数年以后,子君回想起来仍觉恍如隔世,似乎不曾有过这样一场爱恋。白慧梅食指指向外指了指,兰子君会意,随她出去了。二人出了人群,慧梅走在前面,她双手插在大口袋里,一步一步的往坡上走,每走一步都要发芽般向上挺一下,子君在身后着她的脚印走,偶尔问一句:“ 你叫我出来做什么?”慧梅方才俏皮一回头道:“咱们出来走走。”子君心里怦然,“咱们”已经把二人捆绑在一起,有与子偕老的浪漫。女人在心悦的男人面前是天生的演技派,会顽皮,会娇痴。子君只恨她着花坛边沿走猫步时没有崴脚,或者做出险些跌倒的样子,给他创造机会。亏了她这样般快乐。慧梅心里也在急道:他怎么这样木实,我已经唤他出来了,女孩子太主动不好。出校门时,慧梅指着一丛灌木回头对子君道:“看,校训。”子君仔细看才辨识出一块老旧的碑石,上面刻着“上善若水”四个大字。子君“唔”的一声,算作回应。心中想那隐在灌木丛中的校训碑觉得可悲――正大光明的品格都没有一席立足之地,并非大隐隐于市的高境。全民娱乐的悲哀,戏谑调侃反倒登堂入室。

    二人一前一后,善意的诅咒泛了半下午的泡沫。出了校门,不自觉便走到海边,已是黄昏,昏黄流过海面,抓住二人的脚,白帆也泛起金光,岸边一带的山峦、沙滩、人家、树林、行人,还有翻着的拾贝姑娘的竹篓,散落的阳伞,一切都是火红的。待兰子君跟上来,白慧梅转过身,半面脸膛镀着红霞,真正羞怯的绯红反倒掩饰住了。慧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子君接到手里来看,那照片被用心分割成四方格,每个格子里一面她镶着钻石眸子的笑容。子君只觉得被包围住了,算得上是关怀备至。她穿立领黑毛衣,领口处用白线绣着别出心裁的“Miss”,此时可他不能翻译成“小姐”的前缀词,脑海中只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子君鼓起勇气问道:“这算不算是我们的约会?”慧梅只是笑,并不答他,却说进她心里,转身走进沙滩去趟海水。子君身后紧跟,走到她前面去的站着,似乎向别人炫耀他男人的尊严。慧梅慢慢靠近,从身后悄悄将他抱紧,面颊贴在他的后背,他努力回头望她,那双眼睛温顺的像只猫。她轻轻道:“不如我跟你回家……这辈子我跟你好不好?”慧梅只觉得脸上发烫,子君男人的尊严更嚣张了。

    兰子君和白慧梅回来,刚巧到李校长的收尾致辞,入世的事实给他“大学要与国际接轨”的言论提供更强势的支持。李校长正说到:“……携手并进,开拓创新,三流大学力争国际一流大学!”台下一片夹杂着哗笑的掌声。三流大学已经从张教授口中的市场化开始向刘校长口中的国际化进化,“国际一流”是中国大学对国人的谎,纯属拉大旗作虎皮的骗子行为,只可以当做一个梦,不惊醒倒是可以长久。可惜了三流大学取错了名字,该换“一流大学”,也省下他的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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