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行，线索还是太少了。”废弃的教学楼里，欧瑞霖还想要追问更多。“周也棠，请你再好好想想从前的事情，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分析出有价值的结论。”

    颜宵并不赞同欧瑞霖的意见，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喂，也棠刚才都说了，她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你还问她干什么？难道你还以为她是在对我们说谎吗？”

    欧瑞霖朝颜宵的方向瞥了一眼，漆黑一片之中，他什么都看不清，甚至连颜宵的身形都快要分辨不清了；他其实是想要直接戳穿周也棠的，他在心里非常肯定周也棠肯定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也许她最想要隐藏的那部分真想，才是最关键的线索！

    可问题是，欧瑞霖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判断，他无法逼周也棠开口；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总是胡乱搅局的颜宵！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欧瑞霖真觉得自己又快要失去冷静了，和颜宵短暂的相处，几乎都要让他开始相信那种“一切在冥冥之中自由安排”的唯心论调了——要不然，还真没法解释颜宵为什么总是和他犯冲？

    “啧，你还有想不到办法的时候？”颜宵本来并不毒舌，但在欧瑞霖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之下，他早就来了脾气，好在，他还不至于为此真的失去理智，没忘记此刻最应该抓住的重点：“办法很简单的好不好？你玩过密室逃脱的游戏呢？有那个游戏的设计者会只在密室里留下一条线索的？这层楼那么大，我们不过才搜索了一间教室而已！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应该继续把二层都搜索完了，再来汇总分析发现的线索么？”

    “行！算你聪明了一回，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办好了。”欧瑞霖明白颜宵是在故意怼他，但现在不是做任何无畏的争论的时候——现在整个城市都面临着四乙基铅毒剂泄的威胁，他只希望这一切能早点儿结束。

    颜宵胜了一局，但胜得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糖上，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算了，我要控制自己，不能再冲动了，这样没有任何好处的。”抱着这样的想法，颜宵在心里将对欧瑞霖的不满压了下去，他问周也棠：“也棠，你再把那张照片给我看看呢？”

    周也棠应声讲照片递给颜宵，他接过手，用手机照着仔细看了一看，接着又问周也棠：“你看得出他们合影的地方是在哪里么？”

    “应该是在罗东鹏的临时宿舍里，”周也棠稍微回忆了一下，接着很确定的回答：“我还记得他们背后的布景。”

    “那么罗东鹏的临时宿舍，是不是也在二楼？”颜宵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重点。

    “是的，”周也棠明白颜宵的意思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他的临时宿舍就在左侧楼道最外侧！”

    “最外侧？”欧瑞霖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儿奇怪，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甚清晰，至少得要去到了那间宿舍才能确定。

    接着三人一起走出教室，在周也棠的引领下穿过黑洞洞的、泛着潮湿气味的楼道，找到了罗东鹏曾经休息过的宿舍。三年多以前，罗东鹏就是在这里葬身火海，只是他们三个人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细节。

    宿舍的门早就被烧毁了，只剩下一堆潮湿的碳化残骸；潮湿应该是因为雨水的浸透。在手机电筒的光照下，可以看到外墙一侧有一扇开口很大的窗户，窗户被一张木板覆盖着，正下方大喇喇的放着一只小型灭火器大小的钢瓶。毫无疑问，这钢瓶里装的就是四乙基铅！在窗户的正上方，有一枚红色的LED呼吸灯珠在缓缓的、一暗一亮的闪动着。那个便是小丑杀手安装在这里的高清红外摄像头了。

    室内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毁过，四处狼藉一片，熏黑的墙体上斑驳的覆盖着墨绿色的青苔。乍一看，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线索的样子，但三人还是用手机照着亮仔细的观察着这里的每一处细节。没过一会儿，最有实际现场勘查经验的欧瑞霖就在一侧墙角首先发现了线索：“你们来看这里！”

    闻声，颜宵和周也棠立即靠了过去，在看了一眼过后，颜宵不解的问欧瑞霖：“这里不就是一些青苔么？能有什么问题？”

    欧瑞霖蹲下身，抬手用指尖轻轻摸着青苔的表面，沿着青苔生长形成的图案滑动着勾勒出一道线条：“火灾的当时，罗东鹏就是被烧死在这个位置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是因为这些青苔？”颜宵的语气中多了一点儿请教的意思。他从来没听说过青苔和死人的位置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火灾是三年多之前发生的事情，时间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即便死人的位置真的能影响青苔的生长，也不至于会影响到现在吧？

    不过看欧瑞霖非常认真肯定的样子，颜宵就觉得他肯定是应该是有确凿的理由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若是欧瑞霖真的能分析什么足以令他信服的结论来的话，他绝不会为了一点儿情绪硬着脖子逞强不认同。

    “不是青苔，但也可以说是青苔，”欧瑞霖说出了他的分析：“当时，罗东鹏肯定是在这里极力挣扎过，所以才会在墙面上留下一些痕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手上应该戴有戒指——正是因为戒指在墙面上划出了足够深的痕迹，所以才会影响了的青苔生长，所以，这个墙角的青苔生长出来的图案，和别处不太一样。”

    颜宵撇了撇嘴，心里觉得欧瑞霖这样的分析似乎有点儿牵强，但也不无道理，略微想了一下，他还是找到了一点儿漏洞：“你怎么就确定这些痕迹一定是戒出来的？万一这些痕迹是其它的东西造成的、而且在火灾发生以前就有了呢？还有，火灾都已经过去三年多的时间了，这里早就被喜欢灵异探险的年轻人当成是一个冒险圣地了，所以也不排除这些痕迹是某个想要调查灵异事件的家伙留这里留下的吧？”

    “你说的是有那么点儿道理。”欧瑞霖点了点头，但他却并不完全赞同颜宵的说法：“但是却并没有抓住重点——在我告诉你更多之前，现在先需要周也棠来回忆一下，当初罗东鹏手上是否真的戴有戒指？”

    “嗯……”周也棠沉吟着想了一下，回答道：“是的，我记得他当初是经常会在手上戴着一枚戒指，准确的说，是一枚很大的铂金戒指，那也是他身上最值钱的装饰了，据说是他的婚戒之一。”

    这座城市里的居民有一个算不上传统的风俗，那就是结婚时一定要买两套戒指，一套是并不经常戴在手上的钻戒；另一套是样式相对比较朴素一点儿，随时可以戴在手上的贵金属戒指。

    “既然能确定罗东鹏曾经是经常戴着戒指的，那么这些痕迹也就能够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