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混战

    话分两头，却说陆彦和聂觉分开之后，便冲到米天方面前，举剑便是一击，出手又快又狠。米天方见终于来了一个有点本事的人，不由大笑：“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窝囊废呢，想不到还有能和我对招的人。”他一边说一边抡起大刀，弹开了陆彦的剑。

    米天方又看陆彦一眼，指着他笑道：“这不是被我三妹打了两巴掌的那个家伙吗？”

    陆彦面阴沉，不与米天方搭话，却也不敢大意。提剑上去跟米天方斗了一会儿，果然是不分上下。忽然，一名船员被一个强盗逼到他们这里来，陆彦这刚要出手相助，忽听见米天方大叫一声，盯着那船员的口就是一刀，血光飞溅，在火光的照映下更显猩红与惊心。船员一声惨叫，倒地不起。

    陆彦青筋暴起，猛地一剑弹开大刀，立马俯身扶住那船员。

    一旁，那强盗赞道：“大当家好刀法啊！”

    米天方头一扬，得意道：“那是——你先到一旁去，这家伙是我的猎物，我要让他知道烧我们的船的下场。”说着转身看向自己的船。即便米天桂等人已经很努力的在救火了，但是由于是鱼油燃烧，火势很难控制，到现在那些人还在手忙脚乱地奔走。

    米天方不由锁起眉头，不知是否该去帮忙，但一想到已经上了这船，回去自是不可能了。又见那强盗点头哈腰地应着，乖乖走开了，对陆彦嘲讽道：“怎么，你小子喜欢男人吗，那么伤心？”

    陆彦却不理他，低头看着那船员，全身都在颤抖。他问：“怎么样，还挺得住吗？”但见那船员气息微弱，面容痛苦，想来是活不了了，怒气瞬间汹涌澎湃地袭上心头；又见到他口一道极大的伤口，深可见内脏，就又是心中一寒，暗道：这厮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心下正思量着如何对付，忽然听到一声长啸，顿感背后生起一阵急风，一惊之下，纵身跃起。他刚一到半空，回头就看到米天方手持大刀斩下，满脸狂笑，接着听到一声惨叫——他自是躲开了一击，而那船员却不能幸免，活生生被米天方斩断了一条手臂。

    那船员被来气息奄奄，但是剧痛之下发出的哀嚎极渗人心骨，此刻正在甲板上翻滚，惨不睹。

    陆彦冷汗涔涔而下，见米天方仍是笑意不减，道：“哟，断了手了，看看，这就要怪你了，谁让你不回答我的问题的。”

    他再也抑制不住，一声暴喝：“我宰了你！”直冲米天方而去。他陆彦本事文雅之人，就算骂人也要做到文质彬彬，但此刻，他身心巨震，大怒之下，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米天方见陆彦攻来，哈哈大笑。他见到敌人怒，自己便喜，抬脚一踢，把正翻滚到他脚下的那名惨叫的船员踢向陆彦。陆彦本来惊怒交加之下，用了全力冲过来，一心要取了米天方的人头，但忽然见到自己这方船员朝他飞来，怕再伤到他，一时间乱了心神。这心神一乱，手脚自然跟着一起乱。陆彦在慌乱中抱住那船员，自己却也在同一时间飞了出去。

    这样的好机会任何人都不肯放过。米天方一个大步向前，再一跃，跳到陆彦身后。其时，陆彦正抱着受重伤昏迷的船员，根本没有站稳。米天方出手毫不留情，在陆彦反应过来之前，提膝一击，撞得陆彦脊骨发出声声脆响。

    陆彦大叫一声，双膝跪地，正想站起来，哪知道米天方再来一脚，把他踢飞了出去。

    当此之时，孔嵩刚好赶过来。他见陆彦被踢飞，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接住陆彦，哪知米天方的力气也真是大，没有接稳陆彦不说，就是他自己也被撞飞了出去。砰的一声响，孔嵩把长棍抵在甲板边缘的护栏，止住了他们的后退之势。他又连忙扶起陆彦，关切的道：“没事吧你，陆先生？”

    陆彦不答，默默地放下怀中那名已经死去的船员，对面船上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仿佛他还是一个活着的人。但陆彦知道，他已经死了——在陆彦接住他的那一刻，他就死了。凝视着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普通船员，陆彦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悲凉，就好像死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虽然是很奇怪的想法，但那确实是当时他心中所想。

    孔嵩这时又关心道：“陆先生？”

    陆彦抬起头来，淡淡道：“没事。”

    看到自家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孔嵩心里也是伤痛，蹲在来沉痛地道：“兄弟，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陆彦看他浑身是伤，脸上那条伤痕更是触目惊心，不住出口问：“你没事吧？”

    孔嵩勉强出一个笑容，起身来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陆彦点点头，面沉静如意潭死水。

    米天方实在受不了了，道：“你们有完没完啊？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说着就攻了过来。

    陆彦面不改，盯着米天方，孔嵩亦是全神贯注，不敢松懈。突然，陆彦开口问：“聂觉呢？”说话间，已然迎上米天方。孔嵩不甘落后，也攻上去，同时道：“他追那个女强盗去了。”

    转眼，三人便厮杀到一起。那米天方虽然以一敌二，但丝毫不落下风，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神出鬼没。陆彦这边两人全力施展，久战米天方不下。

    聂觉追着公冶珊蕊上了贼船。在自己那边船上尚没有感觉，但是一到这里就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火光冲天，浓烟生起，一股股烧焦的味道随之而来，四周慌乱的人群更是忙得不亦乐乎。聂觉心中惊讶火势之猛，又感陆彦之聪明，顿时心中升起敬佩之情。

    但见那公冶珊蕊转身对聂觉若有笑意地道：“你这是过来帮我们救火的吗？”

    聂觉冷哼一声，道：“我是来杀你们的，怎么会帮你们呢？”

    公冶珊蕊忽然纳闷道：“你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会心肠这么恨呢？”

    聂觉道：“少废话！”出手便直刺公冶珊蕊，公冶珊蕊伸手把那短匕向下一切，卸去了招式。聂觉另一手又一抹，公冶珊蕊曲臂格在他手腕处，再一，把短匕退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般在大火旁边打了起来，一些救火的强盗早就注意到了两人，有想来帮忙的不过却被公冶珊蕊喝退了，她道：“只管去就你们的火，我不会让他来妨碍你们的。”强盗们听她这般说辞，自然不会认为她真是这样想的，不过既然三当家的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好违令。米天桂也懒得管她，任她去。

    两人纠了一会儿，聂觉退多进少，此时已退到了船边。他心中多少着急了起来，心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来了一招“雨打斜阳”，出手的速度瞬间变快了许多，但公冶珊蕊还是轻易地应付下来了。接下来，他右手反手持着短匕向公冶珊蕊面前一带，公冶珊蕊稍向后一撤身，聂觉却趁此机会后跃了一步。

    公冶珊蕊奇道：“，你这是想撤退了吗？”

    聂觉并不答话，两柄短匕往腰间一插，接下来右手手掌一翻，出现一只笔。公冶珊蕊见了哈哈笑道：“原来你是想写投降书了——你也不用这样，说一声就行了，干嘛要麻烦呢？”聂觉冷哼，持着笔隔空向公冶珊蕊甩去。原本这看起来极为平常的一甩，却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一条细长的金线条从笔尖甩出来，以极其凌厉的气势向公冶珊蕊。

    公冶珊蕊吓了一跳，几乎是在金线快要打到她的一瞬间才躲开的。可接下来，她又兴奋了，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了不起的招式，厉害啊！”说着长一抖，袭向聂觉。聂觉也挥起金线，与长绞在一起。

    这乃是糜谐所授金秋一式运用方法的一种，虽然并未成熟，但经过聂觉一番苦练，还是做到了如今这一步。

    金线与长方一在一起，聂觉忽感到一股极大的内力袭来，巨惊之下，他望向公冶珊蕊，见那个女人也笑吟吟地看着他。这时他才知道眼前这个身材纤细的女人多么可怕，当下不留余力地进行反击，调动全身内力通过天孤笔与之对抗。

    兀的，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天孤笔有异动，像是焦躁，直接传到他的心头。这吃惊程度绝对不下于刚才，聂觉诧异：“这是这么了？”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邵阳湖深处，漆黑无边，但一股的暗潮涌动，惊吓走了四周的大小鱼。邵阳湖上的两艘船微微晃动，不过众人也无心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