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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开学(2)

小说:一段无法言说的情 作者:牧雨 更新时间:2018/10/9 14:46:16 字数:3199 繁體版 全屏阅读

    父亲问我去还是不去,要么找关系走后门,进入第一思维想到的县一中,毕竟那里人心所向,父亲拗不过众口铄金。

    他斩钉截铁,怒不可遏,到底去哪儿?

    去五中吧,我不想花额外的钱了,读书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情,走在上面如踏荆棘,不知道前途渺远,只是一味发力。父亲说,只要想读书,坚持下去,我可以拿钱活动关系呀。五中,好吗?离家这么远,来来往往肯定不方便?还在市里,回家还要赶车。

    父亲神色懊恼,说话急促,不可挑剔的无奈和悲凉,深重地击沉他往日的逞强,脸色像霜打得茄子。这会叫他在村子里众目睽睽之下无颜以对。

    在我生长的地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世代为耕,衣冠简朴。行事为人尚存古风的踪影,助人为乐是恪守奉行的风俗。人们纯朴、忠厚,同样排外,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单调而简单的生活程序,相袭流传,保守自利,自然褒贬各存。

    人们最热衷的,也是无形中形成的嗜好,试探窃听别人的蛛丝马迹,东家西家的家长里短、市井丑闻。并从捕风捉影的成功中获得一种骄傲,自视高于他人的资本,借此可以增添脸上光彩,乐此不疲。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不仅来自朝夕相对的诉情,也取决于互相之间的坦诚程度,换言之,一方对另一方秘密的掌握,常成为村里人家自伐的财产。彼此之间牵制又推动,纠纠缠缠,内在的矛盾实际上深不可测。维持表面太平盛世的,是因贫困而生的互助罢了,容忍和宽容暂得以并行不悖。

    爷爷生在这里,父亲生在这里,我也生在这里,长年累月与大地、日月和窈窕娟娟的河流额耳鬓撕。身上已经在这片不起眼的泥土中扎根结果,通身安土重迁的意识。父亲到山西城市里久居,是为了生意的事。他经常十天半月的呆在外面,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家里对他的关心却在母亲日复一日的唠叨和失神中看得一清二楚。

    那时我才六七岁的年纪,脑子里大概只有吃喝玩乐,是真正的不识愁滋味。单调而懵懂的无邪光阴。每次出门,他必定随身携带厚厚的武侠小说,或者不知名的杂志,发黄的书页,弥漫出来陈旧的气息,叫人回眸翩跹。以此来打发冗长的旅途。当时通信落后,没有电话,电视也是稀罕物,因为生意上的需要十分迫切,竟然花费了三四千元。

    唯有一个细节清楚不过,他必定带上一条黑白相间颜色的围巾。我说不出围巾的不同之处,但对于父亲,想必是意义非凡了。后来,当那件事情发生了,再结合母亲忧伤的表情,我的猜想被证实了。

    向来,我与父亲言语无多,只是简单的信息交换,像是生硬的对讲机,所讲所述尽是刻板语言,在商店购物一般。他离家的日子,自是没有太多想念。每次去的时间久到我对他的思念锈蚀斑斑,由深刻到淡薄再到疏离。父亲对我到底有没有爱的意念,我懵然不详。其实是这样的,至于爱本身的以为是什么,我都不甚了了,遑论有没有爱的恤顾了。

    所以,在我上初中那会儿,成绩一塌糊涂,非转学不可,硬是母亲骑着自行车顶着寒风载我去报到,学校是一所小有名气的私立中学,环境氛围相对乡镇初中要严明整齐得多。便那一次,母亲骑一段路就要躬一次背,艰难地起伏脊背,呼吸浊重而悠长,天又那么冷,板着一张浅灰色阴郁的脸。我瑟缩在自行车后座上,心如刀绞。对母亲的殷切爱护,就此一次,就铭记在心,难以忘怀。他的冷酷,他的漠视,他的匪夷所思。这感情的由来,还需在我这里寻根问底,多情总被无情恼。理想中的父子之情漠然到这般严苛境地。想来,真叫人心痛。天的冷,也相形见绌。

    这一次,去往清溪,程远水迢,仍是单刀赴会,陪同的照例是母亲。漫漫长行,觉不到出发,也见不到尽头。眺望尽头那样的谈论,纯属奢望了。

    客车穿行大片农田,在土路和公路间歇更迭,视野中翠绿屏障,偶尔的空旷宽阔,活跃下久久凝滞的神经。渐渐地,目的地到了。

    临近清溪市区,我预备的欢喜心情被打散了,仿佛鸡蛋进了沸水,分散四去,零零散散的,一团乱麻。

    第一次来,充满陌生的期待,新鲜的面孔和目不暇接的景致一时间叫我意乱神迷。十七八岁的少年心,正是羁绊不住的野马,张目四望,对下一秒翘首以待。

    我是农村里住惯的孩子,十多年的岁月寄托在那里,玩耍嬉戏,呼朋引伴,甜美异常。总在回想过往时,感觉自己并非在变老,也缺乏说老气横秋话的资质。为赋新词强说愁,欲上层楼,却道天凉好个秋。本是如此,没有根深蒂固的依傍和信仰,又未曾遭受山海反复的变故,几多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在眼前轮回。不过是无病呻吟的自恋罢了。从来对于未经沧海的成熟持有怀疑和鄙夷态度,反而是言谈轻松幽默,纵情随意的人内心举重若轻。不明白为什么把自己伪装的那般历尽千帆,看惯盛衰,一幅独倚望江楼的愁怨姿态,太假了。

    倒是村庄里太多时候静默自守的,如一位玉立淡雅的女子,承载和哺育代代新旧。叫人流连忘返。村庄见证过真正的生死荣枯,悲欢离合。这个地方太多故事,时而哽咽,终于无言。唯农秋时节,阡陌交通,入耳即是机器收割和归返的声响,到处连成一片,如一片喧腾叫嚷的海汐,流动着光影之美。脸,手,寒暄客套,以及吆喝声,仿佛被按下快进的音画,疾驰而去又被迅速迎来的脸、手,寒暄声,以及吆喝声续接,真个活泼紧张。彼时,心目中满载丰收的喜悦,偶尔出现的小差池和小龃龉都会相逢一笑泯恩仇。寒潭过影,无声无息。新建的新房,三角形房顶宜于阵雨流动。红砖红瓦,呼应村民内心的安乐思想,不求大喜大悲,但求长治久安。在我还提时代,记忆中门前南北街上时次第连接的猪圈,肥白大胖的猪身,深及两米的坑口,围成圆形,长久时间积攒的粪肥经过一夏的发酵浸渍,变得营养丰富,施放在秋后播种之前,和化肥搅拌沤泡暴晒之后,臭气加倍熏人,浓烈欲倒。

    我家出门正对的,即是一口猪圈,蓬勃的恶臭阵阵涌来,叫人招架不住。在这里多有的,是春日里碧透的野草烂漫和杂花生树,还有轻摇的大竹扇,涂满茶渍的水杯,宽松艳俗的装束,以及成群结队,排在村口小卖铺打牌闲聊的老少爷们。冬秋时节最是反差抢眼,秋收的繁忙疲惫,活脱脱晒成铜皮铁骨似的黑人。而入冬后已完成农事,回顾一年来的喜怒悲欢,随着一丝一饭喝进肚子消化,缝进衣鞋调温。四季流转,唯地上有三棵大树,站立如老者,风来婆娑,似讲述着悠悠心事。那树,都有几人合抱才可聚拢起来的腰围,生得挺拔直立,中规中矩,吻天刺云。

    我自记事,就模糊有他们的影子。村子召开群体会议,盛夏时节,定是那下面聚齐讨论,哗啦啦的树叶拍打着,好像淋漓波光的跃动,直教人赞叹生命之美。无疑,那是村子里历久弥深的象征和告示。路是大地的脉络,黄色的肌肤。虫鸣鸟叫的悦耳,自是不言而喻的天籁,日日相见却又视而不见,成了清淡的滋味,若缺了,生活将是一盘散沙布不成阵。呼吸清新的草木气息,沉寂一夜的浮尘,栖息在花木枝柯的身上,俯首帖耳。所见的俱是熟识面目,举手投足默化成信手拈来的资料,对症下药,相知深切。

    在这样的环境中习与性成,初见鳞次栉比的楼宇,川流不息的车辆,五颜六色的衣着,个性另类的打扮,恍惚间,仿佛坠入梦境,由实入虚,置身画面般忸怩而惊奇。

    即将开始三年的生活,又是一段时光寄予的地方,身与心都该平安幸福。我睁大眼睛,合上书,用力眺望窗外,看流动的景象出现又消失,涌动起跃的海洋中,而我是乘水之舟,永无停歇。

    抵达车站后,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手足无措,一下子被丢弃到荒野之中毫无二致,没有熟悉的声音和面孔,没有自己凭借多年而结识的情意,也丧失了寻找的热情。母亲是来过这里了,来这里往外地发送过货物。母亲与我,共同拖曳着行李箱,衣被、还有沉重的书籍。

    觉得我有那么一瞬,突然之间坠入无涯人海之中,看到来去匆匆肩负使命般的凝重神色,无法平复起来。那时,我算起来,是第一次出门,坐着汽车,足足四个小时。父母做生意,从来是独自成行,一行李一人,电视上那种温情脉脉的场面,好久不见,见面了热情洋溢地相拥而泣,是很少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在我们看来,那有多么地矫情,对亲近之人,反而寡言少语疏于交流,只在开口请求,不得不发了,才释放一个信号。原来我们尚有温情存在。平日里凉若冰霜。

    在我的记忆之中,至少在大学之前的印象中,这种想法深刻到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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