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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当今大学生

小说:蛇行诡道 作者:浮沉 更新时间:2018/10/9 14:27:03 字数:3435 繁體版 全屏阅读

    “当今大学生――真笨!”这是兰子君在三流大学刮到的最真的话。

    那年夏天过分的热,兰老太太为孙子送行,趴跪在圣灵耶和华十字之下,也没见凉从心生,汗流依旧蛆虫般顺着脸颊爬进衣笼里。圣主耶稣也喝冰咖啡纳凉去了,顾不得这虔诚信徒。画个十字保佑她,阿门。冬天过分的冷,沈文欣破天荒的冻了手脚,向兰锦程邀疼爱,又不忘抹几滴泪,表示他想念儿子的心切。“子轩不经风,怕是要感冒。子君手凉,不知道记不记得戴手套。”兰子君在千里之外的太阳城正向Mr?罗斯抱怨道:“我妈没给我遗传下什么好东西,就剩这冻疮。”兰子君一层一层撕掉冻疮结下的血痂,像揭枯树皮一样,终于留下一朵牡丹疤。春秋倒是宜人,正常气候。花开春暖,草长莺飞,交情谈爱,百兽。兰鸿儒冬出来出来舒活筋骨,看见兰镇官路上一群围观两只的狗,心中道:“这些人糊涂,不学无术。不雅,不雅。”拂袖转身绕道离开。由低到高,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论没把两条腿的兽剔除,那两只兰镇的狗一晌贪欢,各走一边。皮实了情的兰子轩,荒唐不过摘一朵花,与那眉眼女人一笑起清晨,从此大路朝天,珍视程度不及他新作的一幅画。那年秋,中国签约入世。之后,人们便事后诸葛亮争相显卜算才能。兰锦程当然不能落人后,混迹在一嘴费油的暴发户中,他永远博识,他是兰镇出来的国文教师。他自认深习了兰鸿儒的儒精。尚好他的“博闻强识”不是世袭,凤凰城与兰镇又是千里相隔,否则孔夫子的门生兰鸿儒要不敢见人,天天蒙脸过街了。兰锦程在生意场逢人便要道:“大热大冷大宜人,这才是个正常年份。不怪是世纪元年,万法归宗要重新开始,抬头要见喜,抬头要见喜。”虽然是生意场恭喜发财的喜话。却有尼采“体验终极的快乐与悲伤才是幸福”的味道。子君的追溯像一部闪回对白的旧片:“有些人的名字,我记得;有些人的,我却忘记了。正如有些人曾经无话不说。而现在,却无话可说。”那年是二零零一年。

    兰子君从凤凰城往太阳城赶着去学校报到,没有仆仆的羁旅相。把行程的昼夜颠倒过来,夜间赶路,白天旅游。全然是享受。原本漫长无味的行程,眼睛一溜就过去了。把睡眠时间当水挤掉了,两天后到了太阳城,整个人人就成了干巴巴的海绵。接车的何淑曼在月台擎着一块牌子,那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她生得一副模特高身材,长腿长颈,像只高脚的鹿。水涨船高,那举着的牌子就更明显。等子君从车上下来,淑曼看他的脸像一张苍白的水墨宣纸,以为他害了急病,强扭着要带他上医院。子君把缘由说明,淑曼急催着他上校车补觉,砖红的汽车站台总不能由人站着。兰子君倒无所谓,对于他言,这陌生的环境是一剂兴奋针,倦怠无碍。很像体魄强健的非洲猪,被逮到新环境里总要左冲右突找食源水源。淑曼挨着子君捡了一个靠窗座位坐下来,她有很强的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嘴上一刻不停的向子君讲说太阳城的好,人好景好地方好,吃好穿好文化好。隐晦是说地方好,明说便是:“我呆了三年的地方,不会错。”兰子君深心处不羁的本能拉起了红旗:“不辜好韶光。”他嘴上却不承认有不恭玩世的子。父母在不远游,现在出来了总觉背后两双眼睛盯着他,灼如火烧,他更不敢非为。临行前,兰锦程送还他两句话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兰子君看着何淑曼听她讲,她有好看的杏仁眼和月牙眉,一颗钉头大小的蚕豆鼻下躺着一湾泉眼嘴,一绺子长发贴在心形脸上,五官拿下来单看,都是极品,搭配起来却算不得是张美人脸。这是张验证万能真理的脸――合作不是简单的叠加。这是合作问题,与个体无关。兰子君看着“噗”一声笑了,何淑曼被他这莫名的笑打断了,以为车窗外有奇人趣事,扭过头去往回看。车开过去,早看不见。忙问道:“你笑什么?”兰子君敷衍道:“想起个笑话。”何淑曼没往下接,继续做他的导游小姐,兰子君也没心思听了,目光游离在她虾红纱隐夏装的后面,那红幔纱衬托着女人桃红好看的。他尚且满意有这么一个异乡的朋友,不至于有话想说憋在心里绞死。窗外远处便是东海,鸭蛋青的远景海面上似乎沉着几艘骆驼船,驼峰出水面,车开过去,成了飘渺的海蜃山。兰子君看着,渐觉眼睛酸。一只领头的虫子爬出意识,久受困制的瞌睡虫便大胆的成群结队出来开会,与强制的精力丰沛分庭抗礼。本能的追求,专制终究敌不过对。兰子君闭上眼就没再醒来。

    兰子君修的是哲学专业,这是和当下时代市场经济的中国相悖的职业方向。想在哲学方面有所建树,姑且不论成名立论,单且赚钱养家都是个难题,哲学是学术界的愚公移山。兰子君信天降我来必有意,既来之则安之。这是笃信我主耶稣的兰老太太传下的家族病。中学时,兰子君飞扬跋扈轻狂得很,几度被学校开除回家,凤凰城的学校都将他列入黑名单。其中有一家学校说他是搅屎棍,宁可自贬作屎,也不愿被搅成稀屎。兰锦程只能送他回兰镇交由兰鸿儒管教。兰老太爷一直在立训著书,撰写《中国当代城乡大事纪编年考》。中国当代,城乡之外不外乎是无人居住的荒蛮之地,算不上人文与科学的范畴,他的编纂,直白了说便是整个当代中国,自然煞费心血。白发多时古人稀,兰鸿儒人到晚年,除了编纂《编年考》没有别的主事,必然孤独,兰锦程送子君回镇刚好提供他打发岁月的乐趣。一物降一物,竟把自在为王的兰子君管住了。兰鸿儒是国学的老学究,孔夫子搬家净是书,四壁倚着凤梨木书柜,上面盖着绣兰红绒盖。单单的一本西方弗洛伊德在孔孟老庄里独树一帜,被兰子君盯在眼里拔不出来。偶然里有必然,好比万绿丛中一点红,突兀的等着被发现。兰鸿儒不让他读阅,说佛洛依德是西方哲学家中的,兰子君发了犟,让他向东他向西,就这脾气。后来,兰子君才明白兰鸿儒骂的缘由,弗洛伊德认为人的一切活动,吃穿住行用,都是为了人的‘’本能。兰鸿儒已无力挽救,便拿西与中套近乎,显示自己所乃是读书中的渊源,并非接受教化,与他道:“也有佛洛依德解梦,他是西方的周公。”

    兰子君一发不可收拾,偏颇的认为自己能做得了哲人。哲人的头衔与在中国爬坡做领导一般,需要磨时间熬活。哲人说“沿着前辈的脚印走永远走不到前面”,接受学院派专家教授照本宣科授课之前,兰子君便另辟蹊径,和马克思老人家唱反调,自认纂出一套超越马克思的“二流子”理论,幻想着他的后生可畏受到赏识。他太年轻,便自诩为“小哲人”。兰锦程是不同意的,他为自己的事业着想,一心想着市场,一心想找个人。兰子君不驳他,擅自填报了志愿,竟然被三流大学录取,他没与兰锦程知会,就自作主张提包入住了。兰锦程得知后大为光火,扬言不给他生活供养,教他知难而退。兰子君不愁生活供养,全因有一个爱子心切的沈文欣。

    简单报了到,没多久便正式开课。开门大戏就是马克思、列宁。授课的是一位长袍马褂黑边镜的老先生,一身的古为今用扮相,和历史批判的哲学不搭边,倒是唯一的一脸绒草胡子可以和马派有裙带关系。教室里的不多的几个女学生装扮得个个花枝招展,女人进修哲学便是往花瓶里装琼浆,尤其姣好的女人,须要往脑子里多添些起源与存在的知识,以便后来批驳男人对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短见,在爱情婚姻中保留主动权。这种新时代的新潮哲学作用,算得上是哲学与时俱进的创新。只是装了琼浆的花瓶毕业后无一例外不被倒空,发现精神食粮填不饱肚子。姿好的去做“三妹妹”,大有脑长相差的,便成了生活的奴佣。张教授一进门,这群装琼浆的花瓶一阵静叹,好像见到了穿越而来的亚里士多德。女人敢进修哲学就一定有铁打的心理承受,很快就沉默下来等待。张教授属于教育型的老师,开学第一面要吓下马威,开口便是:“当今大学生――”两颗金灿灿的门牙开门见喜。话说了一半咽了回去,没忘记自我介绍。他是鲁西南人,和兰子君算得上半个同乡,说话特有的尾音“s”与“sh”不分。自我介绍完了也忘了接上面的话茬,开口议论哲学当今形势的萎靡,全是批判质的是古非今,从扮相上看,兰子君倒是觉得他应该是个高歌人心不古的中国哲学史教授,原来站错了队伍。子君一向对高概阔论充耳不闻,有一番话兰子君却记得真切,之所以记得真切,是因为能拿来驳兰锦程的市场至上论。“在市场化横行校园的大背景下,大学们纷纷投市场所好,打开与市场切合的课程,同时大力鼓励学生走出校园,走向市场。如果大学生都去市场,都去赚钱,那么圣贤留下的逻辑学、数学、历史学、哲学如何生存?是否应将其在大学教育中一笔勾销?甲骨文还要是不要?、这种市场热烈欢迎的产物,是否也要投其所好,在大学开设相应的‘制造学’和‘培养学’?”这是愤青的话,同类人起共鸣,当然一阵起哄般的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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