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寿鞋

    几乎没犹豫，

    我顾不得和陈燕燕多说什么，扭头就往村东头跑，哪怕我再迟钝，这一下也不是我能自己处理的了的了。

    我只能去寻找刘成铎，兴许他能有什么能帮我的。

    可惜，

    我砰砰砰的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直到把周围的邻居都从屋里敲出来，才知道刘成铎走了都一天了，不知道去干啥。

    我一下子就慌了。

    脑子都是乱的，我忽然想起来那个电话，电话里让我去办事儿的那个人一定知道这是为啥，这也是我唯一的救星了。

    我忙不迭的就往家里跑，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只是闯进屋里，还没来得及拨通电话，便见到我屋子的门槛子前，一双寿鞋仔仔细细的摆在那里，而且是脚尖朝里的。

    农村人最忌讳这个。

    我们这也一样。

    因为送鞋和送邪是谐音，所以最不吉利，再加上刚刚陈燕燕给我说的话，我就是在蠢也知道那脏东西是缠上我了。

    但进屋我是万万不敢进屋的，天知道，那跟着我回家的脏东西会不会锁了我的命，我暗骂了一声晦气。

    壮着胆子就拎着寿鞋往出走。

    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而这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我连忙接听电话，

    发现这通电话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撂挑子跑路了的刘成铎打来的，电话已接通，我就开始质问他，这到底咋回事，为啥我会被脏东西缠上。

    可刘成铎比我火更大，

    我怼完他，他开口就怼我，然后叫我赶紧再回县城一趟，等到了地方我就知道咋回事儿了。听到电话中刘成铎火急火燎的声音，我估么着他也碰上了啥邪乎的事儿。

    我不敢怠慢，连屋也不敢进，直接就拎起放在门口的包就往火车站走。

    坐在火车上，我一路想着有的没的。

    这时候有查票的列车员走过来，我回过神，连忙从包里掏火车票，只是手刚刚伸进这背包里，我就僵住了。

    “咋的？没票？”

    列车员防贼是的盯着我，我吐了口气，脸色却是青的下人，票递给列车员查验了一番，她这才哼了一声走开。

    只是我的手却抖得厉害。

    因为背包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双鞋，两只。

    寿鞋。

    我整个人的神经都绷住了。

    因为就在上车之前，我才一把火点了这一双寿鞋，可我眼睁睁的看着寿鞋化成了灰烬，而现在，它却突兀的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背包里。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售票员再次说道。

    语气中有了些不耐烦。

    “我补票，补票。”

    我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口袋里套出些钱来递出去。

    “哼！”

    售票员拿了钱就走。

    公交车行驶的速度不算快，但因为是从村子到县城的缘故，站台很少。

    车子很快就到了县城。

    人们吵闹着下车，我也随着人流走出车子。

    包里的寿鞋硌得人发慌，我很想丢掉他，但我没那么做。

    因为我知道，我是逃不掉的……

    除非我能解决这件事情，否则那老婆婆必然会一直缠着我，直到我死。

    人们渐渐地分开，去他们要去的地方，我凭着记忆，来到中心医院。

    我走到花坛不远处，观望了下。

    那坛子旁人很多，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和我碰头的人。

    那是个热烈的男人，身高不过一米六，蹦跳着挥手。

    和我想的不一样，他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李泽成呢？

    我心中疑惑，又找了找，却发现周围并无他的身影。

    也许是有事？我这样猜测，随后走到男人身旁。

    我刚想说话，那男人便堵住我的嘴。

    “你好你好，我叫张合，算起来，和你也是表亲了！”

    “别担心李泽成了，他命硬着呢，你死了，他都死不了！”

    男人笑着，一张嘴是女人的声音。

    这是人妖？

    还没等我说什么，她伸出白嫩的手，请允许我这么描述，这双手又白又嫩，真跟女人一样！

    “握个手，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机械的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白嫩，柔软，还有些冷，像是山里小溪捡起，又在太阳下晒了会儿的石头。

    这是我对这只手的记忆。

    这几天的事情太过诡异，我本能的低垂着头……

    我似乎是看错了……她没有影子？！

    忽然，我有种奇妙的感觉。

    周围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阳光渐渐暗淡……

    我被隔离在世界之外，和这个人妖一起。

    “找我来县城干什么？”

    我心一横，也不管这些，蛮横的问道。

    “唉……奴家也不想让你回来的，你知道，你回来大家都有麻烦呢。”

    张合说话的语气，堪称千娇百媚：“但没办法，你得来。”

    “到底让老子干什么！”

    我不免烦躁起来：“还有，你看这鞋。”

    我把这两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没有半点隐瞒。

    “哎呀呀，真是太惨了呢，那老婆子还盯上你了，这可不太好……”

    她看我还要发火，连忙用手指堵住我的嘴。

    “别怕别怕，我罩着你呢~”

    “这样，你先把寿鞋给我，然后找个地方住下，有事我们找你，不过大概率是没事，我们需要你把那老婆子引出来。”

    “这个你拿好，能拦住那老婆子。”

    她将一道符递给我。

    我冷哼着收下，刚要从包里掏出寿鞋，就看到浓烟四起。

    “好了，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瞧把我们的小帅哥累的~”

    ……

    等烟雾散去，我抬眼一看，四周熙熙攘攘都是人，张合早已消失不见。

    我看了看自己的包，里面的寿鞋消失不见。

    捏紧手中的纸符，我离开了这里。

    因为是县里，酒店这种东西很多，我随便一看就看到很多家。

    全都问了下，我选择了离这里很远的酒泉酒店。

    那里的价格最便宜，一天只要五十块钱。

    对于我这样的穷鬼，可以说是正好！

    我确认了下方向，即刻动身。

    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危险还没有消失，但暂时缓解一下就已经很好了。

    况且那寿鞋也确实没有再出现，也许那男……不，那女人真的能把事情结了也说不准。

    我就这样想着，走路很快。

    不多时，我站住了脚。

    那酒店离我只有三五十米，要路过一道巷子，里面灯都没有。

    快到了，马上就能躺在床上睡觉了！

    我给自己打了把气，然后踏了进去。

    下一刻，光被剥夺！

    我的眼睛看不到东西。

    我暗道糟糕，忘记买手电了。

    但这里是城市外环，几乎不可能有商店。

    再加上要走的路也不长，我决定不买了。

    就这么去！

    决定好，我开始摸索着前进。

    虽说决心下的很好，但毕竟这里太黑，我磕磕绊绊的走着，好几次险些绊倒。

    终于，阳光再次出现在我的眼睛。

    巷子的另一头照射进阳光。

    大概三十米的距离，我就能出去了！

    我欣喜过望，连忙往前走，可我却忽略了。

    四周古怪的声音。

    蜥蜴爬行一样，撕拉撕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由远及近，我听到的时候，都已经快要穿过巷子。

    “你想去哪？”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僵硬的回过头。

    风吹过，纸张哗啦啦的响，纸人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嘴上是红色涂料，脸上是惨白。

    寿衣上依稀可见掉落很多的涂料，可以想象，这衣服上原本是多么鲜艳，五光十色。

    “别走了，回去吧……”

    那老婆子的声音响起，在四面八方响起！

    我想要退后，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一丝一毫都不行。

    我拼了命的动，却发现我可以说话。

    “回哪里……我不去！你放我走吧！”

    我带着哭腔求饶。

    “回哪儿？回医院啊，老婆子我一个在棺材里怪可怜，你来陪我啊~”

    “老奶奶……我只是受人所托……”

    “你，你莫要害我，我就是个拿钱办事儿的啊！”

    我被吓得冷汗直冒，口不择言，若不是被定在原地，我早跑了！

    忽然，一阵更猛烈的风吹过！

    那纸人猎猎作响，竟是出现窟窿，它发出尖叫，正想做点什么，便被彻底吹的破散！

    我能动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满脸不可思议。

    但相比之下，我更想马上离开这里，随便去哪。

    纸人为何而来，又怎么被风刮跑，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只想活下去。

    “喂，住店还是吃饭？”

    一道粗犷的男人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过头。

    巷子的出口处站着矮胖矮胖胡子拉碴的男人。

    “你粘上脏东西了，我不会帮你，但你住宿期间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