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神敲鼓

    不是我不自量力，而是不愿意看着从小这么照顾我的爷爷就这样一个人等死。

    要说本事，这些年我随着爷爷已经学会了他三分之二的东西。

    就像爷爷说的，我已经是观山太保了。

    打定了主意，我看看随身带着的这个包。

    一句话，里头该有的东西，那都有。

    剩下的，看我的本事，看老天爷的意思！

    我毅然决然地往山上走去。

    每一步，都比寻常要沉重一些，不是心理作用，而是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止我。

    或许他老人家到现在都不愿意让我去冒这个险。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心意已决，哪怕是死在山上，我也绝不后悔。

    “爷爷，您听我一句，孙子已经长大成人。”

    “你就让我试试！”

    一句话，脚底下的负重感忽然减轻了不少。

    我再也等不下去，飞奔起来。

    那么多年过去，后山却还是一个样子。

    除了植被稍微茂盛一些外，没有任何变化。

    爷爷留下的棺材依旧横在那儿。

    我又忍不住想起当年爷爷一个人镇住了三百六十行阴行。

    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如果有种，就让他们打开这棺材看一眼。

    当年我不明白里面到底有什么。

    现在我懂了，那是这座山上全部的妖魔鬼怪。

    都收在了这口棺材里。

    谁打开，谁就会成为它们泄愤的对象。

    我没有动，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这将是我最后的保命符！

    绕过棺材上山，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我知道，开始了！

    背包里有一把爷爷亲手打造的一尺短刀。

    爷爷总说，希望我未来能够学有所成，再回来，用这把刀杀了那孽畜！

    什么叫神？

    神是庇佑一方，而非祸害一方！

    可是山神却因为我小时候一点点错事，迁怒于一个孩子。

    禽兽都做不出来这事儿。

    我封九今天就要用这把蕴含了我封家历代修成的短刀，结束这场孽债！

    虽说上山的时候我很有勇气。

    但随着我的深入，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能见度越来越低，可抬手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

    这个时间，能天黑？

    哪怕是冬天，也不正常。

    我穿的很厚，但是莫名其妙觉得冷。

    这是自我踏上山之后才感觉到的。

    让我心里更平添几分疑惑。

    我真的能干掉它？

    可哪怕是我的心里在疑惑，脚步却很执着。

    眼瞅着我已经走了一半山路。

    山神庙在山顶，至阳至刚的位置。

    应该是越靠近，越没有邪祟敢接近才是。

    可现在，越靠近，我却越发觉得他才是最邪的那个。

    距离山顶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同时，我也越发接近地宫的入口。

    不仅仅是天色昏暗，风声鹤唳，而且空中开始打雷。

    雷声震天动地，那闪电，仿佛在逐步靠近我。

    我抬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觉得我要弑神？在警告我？”

    “你既然身为神，就该明白，不知者无罪，何况当年是个孩子！”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言讫，一声轰隆的霹雳震得我的耳朵开始嗡鸣起来。

    我已经决然的那点心气也直接被提高到了顶点。

    右手紧紧握着短刀，一步一铿锵，步步逼近！

    咚！

    忽然，一声响震天的鼓声悄然出现。

    伴随着那声鼓响。

    雷声更是大作！

    一道闪电朝着我天灵盖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飞身跳开。

    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我原本站着的位置就已经被雷电劈成了焦土。

    咚！

    鼓声再度响起。

    雷电咆哮着，朝我袭来！

    我疲于奔命，可是压根儿不能再前进一步。

    这东西，就那么强悍？

    已经被爷爷戳瞎了一只眼睛。

    可我却连接近都办不到？

    我不甘心！

    看了看手中的短刀，我此行就快成为一个笑话。

    难不成在此止步？

    不！

    我拿起短刀，左手握住，直接拉出一条血痕。

    “祖先在上，不孝孙封九，以血祭刀！”

    “今日与山神决一生死，保佑我！”

    刀上忽然泛起一道微光，接着消失。

    咚！

    又是一声敲鼓。

    两道雷电朝我劈来。

    这一次，我没有闪躲，而是双手紧握短刀，抬起来迎了上去。

    雷电打在刀上！

    刀也出现几分光晕，紧跟着雷电化作散乱的霹雳炸在我周围。

    我脚底下也站不住。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让的可能。

    一旦我松手，必定被雷电给打成飞灰！

    我咬紧牙关！

    山神如此凶恶，当年爷爷到底是怎样将他戳瞎了眼睛的？

    我不明白，我究竟差在哪里！

    “爷爷！”

    即将被雷电劈开，我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忽然，又是一声鼓响。

    第三道雷电朝我劈来！

    完了，我心里一惊，到底是年轻。

    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草！

    可雷电却没有砸在我的脑袋上。

    而是劈向了我身侧的位置。

    “封家！居然敢骗我！”

    一个厚重，深沉的声音咆哮了一句。

    “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咚咚咚！

    连续三下，空中三道雷电骤然降临。

    “孩子！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你这孩子，就是不肯听话。”

    “呵呵，也罢，这才是我封家的子孙！”

    “你且去地宫躲避，如果遇到危险，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切忌，万事不可胡来，你还早呢！”

    是爷爷的声音。

    我心里哽噎不已，早知如此，走了不就好了？

    非要回来，或许爷爷死不了。

    但现在。

    一道身影出现在我跟前，竟然抬起了苍老的手，硬抗雷电！

    不过，下一刻，他的双手上出现了红色的光。

    轰隆！

    雷电还是爆炸了！

    我也遭受波及，意识瞬间消散。

    扭身滚下去之际，我似乎看见了爷爷扭头看我，那道笑容。

    让我彻底对自己无语。

    都是我，害了他老人家……

    当年是，现在也如此……

    我根本停不下来，从山上一路滚下去。

    到底会滚去哪里，我不清楚。

    只记得最后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苍然醒了一下，又晕死过去。

    迷迷糊糊的，一片黑暗在眼前。

    有个身影仿佛在对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