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命是她的

    周围的人都看着老太叔，一个人也不敢说话。乡长也低着头，不敢直视老太叔。老太叔在我们村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十几岁就参加了，东征西战几十年，全部解放之后，老太叔离开了军队回到了村里，政府任命她成为村里第一任村长。

    回到村里老太叔，一心一意为了村里的事情忙碌几十年，没有娶妻生娃，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一切都奉献给了村里，不管村里谁家有个大事小事都会找老太叔帮忙，而老太叔只要自己能够帮的从来不会拒绝，即使自己帮不了也会想着法子帮忙。

    特别是在那一段特殊的时期中，老太叔为了维护村里稳定和大伙生活，费尽心思，为了村里人他能够忍受来自乡里的压力。记得老太叔那时候为了帮助那些村里被批斗村民说话，自己也被乡里批斗了。乡里来的人把老太叔带到村里晒谷场上，想要让全村人批斗老太叔，可从早上一直站到下午，硬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批斗，最后乡里人没有办法，只能把老太叔带到乡里批斗了一顿之后只能够无奈放回来。在那一段特殊的时期里，他们村成为了乡里风气最好，村民生活最稳定的村子，就连被下放到村里外地人也老太叔为人所折服。

    老太叔六十岁时，觉得自己精力已经顶不住了，怕耽误村里的事情，即使村里人苦求下，也毅然决然辞去村长的职务，把村长位置让给现在的乡长老李。老李在村里做了十多的村长之后，被乡政府看中，调到了乡里，最后才有机会做了现在的乡长。

    然而对于我来说，老太叔意义最大并不在此，而是小雨。老太叔这辈子无妻无子，村里的孩子几乎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每一个孩子，老太叔都非常慈爱祥和。特别是小雨，她不仅是我们村里孩子中最漂亮最聪明，也是学习成绩最好，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老太叔对于她更加是喜欢不已。然而小雨平常只有一有时间，就会去陪老太叔说话，听老太叔说以前打仗那些事情。老太叔对于小雨也非常宠爱，对小雨老太叔有一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慈爱，经常有些好吃的都会留给小雨，然后小雨就会给我。

    这一次我伤透了小雨的心，也伤透了老太叔的心。我们家的做法，老太叔一定非常生气，对于我，老太叔彻底的失望了。

    在老太叔的目光下，我低下头，心中对小雨愧疚再次涌出。俺妈此时也知道这件事是否能够解决，全系在老太叔的身上了，上前一步，跪在老太叔的面前，哽咽道“叔，你帮帮宁娃子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宁娃子她妈，你起来吧。”老太叔缓慢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不，你要是不帮宁，我就跪死在你的面前！”俺妈非常坚决的说道，这一刻，我感受俺妈为了我她真的会跪死在老太叔面前。

    “妈，一人做事一人当，做错事的人是我，我来跪！”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俺妈身边，毫不犹豫跪在老太叔面前。

    “冤孽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宁娃子，我问你，小雨，对你如何？”

    “好！”

    “亏你还知道她对你好，你这样做的时候对得起她。”

    “对不起，如果有一天，我找到她，我会告诉她，我的命是她的！”这一刻，我抬起头，坚定看着老太叔。

    听到我的话，老太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老太叔转过身去。

    “叔，宁娃子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帮帮他吧？”俺妈泪流满面，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悲伤。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宁娃子，你说我说对吗？”

    “对，任何惩罚我都接受。”听着老太叔苍老的声音，我毫不犹豫点头。也许这样的惩罚对于我来说，我的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好，是我们村的人。”老太叔重重敲了一下手中拐棍，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宁娃子动手打人的确不对，特别是动了刀子，这是最不容忍的，阿昌。”

    “老太叔。”

    “杖责一百棍！”说着，老太叔伸出自己拐棍，冰冷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傻了。杖责一百，这种惩罚在村里已经几十年都没有过了。每一棍可都是实实在在地，一般成年人被打个一百下都会掉一层皮，而我这样十多岁孩子来说，一百棍足以让我要我半条命。

    “老太叔，宁娃子还小，这样会打坏他的。”

    “昌叔，我犯错我愿意承担。”看见昌叔一脸不忍，我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昌叔虽然现在是村里村长，老太叔发话，他也不敢反驳，只能劝说。

    说着，我拉过一条长凳，想也不想趴在上面，看着昌叔，内心无比的坚决。

    “叔，一百棍宁娃子会死的，求求你，放过宁娃子吧，要打就打我吧。”俺妈再一次跪在老太叔面前，哭泣哀求道。

    “妈，你不要这样，这五十棍我承受得住，我这条命是小雨的，只要小雨不要，我绝对不会死的！”我强挤出一丝微笑。这时候俺爹也走上来，把俺妈拉起来。他知道老太叔一旦发话了，这里谁也改变不了，再者我本身就有错。

    “阿昌，动手，阿威，你数数。”阿威是老李，老太叔一直都是这样称呼他。

    一！

    二！

    三！

    老太叔拐棍是一个老茶树的木头做成的，有些弯曲却非常坚硬，当初还是小雨花了不少心思才找到，自己还帮了不少。小雨找到之后，又仔仔细细弄了一番才送给老太叔。小雨拿给老太叔的时候自己就在身边，老太叔高兴地好久。

    坚硬的棍子虽然打在我的屁股上，每一棍子都是结结实实，没有半点虚假。在老太叔面前，谁也没有胆子作假。

    沉闷的声音一棍接着一棍狠狠砸在我身上，一开始，疼痛的刺痛感如同潮水一样刺激着我的神经。从小到大我还没有收到这样痛苦，第一次，痛得我生不如死，第一次，受到这样痛，我没有流泪。咬紧牙关，承受身体莫大的痛苦，这痛苦让我不会流泪，也不会难过。

    一开始，我还能够感受身体传来疼痛感，到了五十多棍，我已经渐渐开始感受不到身体传来疼痛感。额头，一颗颗黄豆粒大的汗珠不断冒出，顺着脸颊最后滴落在地上。

    周围的人，听着棍子与肉接触沉闷的声音，脸上充满了无奈和心痛。就连乡长，在一旁数着，心里不知不觉之间也有一种心痛。十多岁的孩子承受这样惩罚的确是非常沉重。

    我越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周围的人脸色越是心痛和无奈。痛苦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地上已经被我的汗水滴成一滩。

    到了八十多棍，我的意识已经开始迷糊，眼前的一切在我目光中重影叠叠。即使这样，我依旧记得咬紧牙关，不管如何，我知道我这个时候不能够叫痛，也不能够晕过去，这只是我欠小雨的一部分！

    一百！

    顺着乡长这句声音落下，他自己都重重叹了一口气。周围的人也顺着他的声音，心里那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每一个人脸上已经布满了心痛。

    “我的娃呀，你没有吧，你倒是说话呀，哪怕叫一声也好呀，我的娃！”俺妈在这个时候也扑倒我的身上，流泪哭泣悲呛响彻在堂厅中，更是响彻在在场每一个人心头。刚才要不是俺爹一直拉着俺妈，俺妈早就忍不住扑上来，为我抵挡一切。对于她来说，看着自己儿子在自己面前承受如此痛苦，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异常残忍。

    “妈，我没事！”我费劲挤出一丝笑容，感受到齿间传来一丝甜意，这一刻，我感受我内心之中那一份愧疚感终于好受一些了。

    在俺爹妈的搀扶下，我缓慢从站起来，看着老太叔，脸上布满汗水，嘴角也溢出丝丝血红。

    “阿威，你现在觉得如何？”老太叔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着乡长。

    “叔，可以了，今天的事情我也有错，宁娃子只是一个孩子，我不应该跟一个孩子较劲。”在叔的注视下，乡长也低下头，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孩子接受到如此沉重惩罚，居然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虽然隔着衣服，他也能够发现这一百棍下来，宁娃子屁股肉在多也被打得出血了，说看着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那好，既然这样，宁娃子的事情就这样翻过去，以后要是在我听到谁那这件事来说事，那就不要怪我了。”

    “放心吧，叔，不会的。”村长连忙接话应道。

    “阿威，宁娃子的事完了，下面到你了。”

    “叔，我”

    不等乡长说话，老太叔直接说道“不要说了，宁娃子固然有错，你也少不了，这样吧，之前你跟宁娃子他们家那件事就打住了吧，小雨已经离开了，我想这孩纸以后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至于原来那两万块钱，宁娃子他爹还给你一万，另外一万，算是宁娃子他们跟你借的，也不白借，宁娃子，你不是要读高中吗，如果你考上大学了，大学毕业后，三年之内连本带利还两万，如果宁娃子你考不上大学，高中毕业后，三年之内还三万！”

    老太叔的话音一落，整个堂厅之中众人震了。我也被老太叔的话给震住了，不，应该是惊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