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这种魔鬼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白月光？”黑影问她。

    秦楼月不说话，黑影自顾自的说：“我总是不喜欢张信哲的歌，觉得太阴柔，可是，独有那一首，唱到我想流泪，今晚做在你这里，看着月光，照着你的脸，那么苍白，我突然发现，也许，我真的做错了一件事。”

    秦楼月的目光，投向那个黑影，他像是一个飘浮的影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透着无尽的忧伤和绝望。

    一滴水轻轻的滴落下来，溅在秦楼月的脸际，凉凉的，带着一股清苦的气息，是，他的泪吗？

    鳄鱼的眼泪。

    他转身走出去，月光照着他的身影，那样高大，却又说不出的幽冷凄清。

    第二天，秦楼月起床时，关羽凡已经不在白房子里了，他似乎很喜欢早起，不象秦楼月，喜欢抱着被子睡到日晒三竿。

    打开手机，有很多个未接电话，光是短信提示，就足足响了二三分钟，她打开，是欧阳秋和李如海的，她挨个往下翻，数数，足足有二三十个，她的眼泪流出来。

    真是好傻，明知她关了机，为什么还要拼命打呢？电脑坏了，她没法上网，也不敢再上网，她给欧阳秋发了条消息，她说，欧阳，我已经回不去了。

    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中，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安静的流泪。

    深夜，她又听见关羽凡的汽车声，她起身，把门锁好，重又钻回被子里。

    不多时，有人敲门，她不出声，很快听到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门开了，门间的黑影打开了灯。

    秦楼月把头缩在被子里，但很快被子被力扯开了，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她不得已睁开眼，关羽凡满面通红，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眼睛也红红的，愣愣的注视着她。

    秦楼月惊惧的与他对视。

    “你，很怕我吗？”他问。

    “你是魔鬼。”

    “说得很好，我是魔鬼，我知道，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还有一个人，然然，她也这么说，可是，不做魔鬼，我有别的办法吗？没有！”关羽凡使劲的摇着自己的头，“没有办法！?”

    秦楼月心里一惊，那个然然，不是与他很相爱吗？怎么又会说他是魔鬼？

    正想着，他的唇又覆上来，一股刺鼻的酒气，几乎让秦楼月吐出来，她连忙捂住嘴。

    “我有那么恶心吗？”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开了。

    秦楼月重新关好门，外面突然传来咕咚一声响，象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了，她把头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睡到半夜，她起来去卫生间，一出门，却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绊倒在地上，她吓得连声尖叫，打开灯，却发现关羽凡正趴在地板上，睡得正香。

    原来那时听到的咕咚声，是他倒在地上发出的。

    秦楼月跳过去，自顾自去卫生间，出来时，不由自主又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潮红，嘴唇干裂，她伸手在他额间试了试，烫得要命，看来，他是发烧了。

    烧死才好！烧死了，她就可以逃离他的魔掌了！

    她从他身上跨过去，他却突然睁开了眼，对着她微微笑。

    “秦楼月。”他叫。

    秦楼月吓一跳，定晴一看，他却闭上眼，翻了个身，重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她蹑手蹑脚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躺下继续睡，可是，总是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出他潮红的脸，快入秋了，地板那么凉，他已经发烧了。

    可是，管她什么事？她不是很恨他吗？

    可是，恨归恨，她要想报仇，不还得靠着他吗？再说了，他要真死在她门外，那才可怕呢。

    最后，她还是走了出去，拖起他，一直拖到他的房间，他那么重，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拖上床，又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出几粒清热药，他不怎么配合，眉头皱着，秦楼月就捏住他的嘴，硬往里灌，别说，虐待他，还真是有种快感。

    沥沥拉拉的，总算把药灌了下去，秦楼月把被子胡乱的往他身上一扔，自顾自睡觉去。

    因为心里面不安稳，她一大早就醒了，又探头探脑的去他的卧室看。

    本想他应该正睡着，不承想他却已经醒了，看到秦楼月，便叫住她，要喝水。

    秦楼月不情愿的去倒水，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接过水，喝了一口，说：“昨晚，是你灌我的药？”

    “是。”

    “真的很恨我？”他的目光停在她脸上。

    这简直就是说废话！

    “恨我，看到我发烧，却还愿意弄点药给我吃，虽然，动作有点粗暴，不够温柔，但是，还是说明，你这人，真的很善良。”

    “你这种魔鬼，还会知道什么叫善良吗？”秦楼月讥讽的说。

    他却不生气，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的脸，“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裸照发到网上的，我的女人，怎么可以随意给别人看，只要你乖乖的，别惹我生气，也不许，背地里，跟别人说我的坏话。”

    “谁是你的女人？”秦楼月鼻子都快气歪了。

    “已经是了。”他的嘴角突然微微一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

    “你生起气来，不好看，还是笑时比较好看。”

    秦楼月转身离开，再留下去，只怕又要自取其辱了。

    吃完早饭，关羽凡心情很好的对秦楼月说：“来吧，吻别一下！”

    秦楼月唰地把自己的拐杖亮出来。

    关羽凡瞪瞪眼，“学会动武了？看来，我不该给你买这个。”

    他好脾气的笑着，转过身，秦楼月放松了警惕，他却突然又转过身来，快速的在她唇了一吻，旋即飞快的跑了出去。

    秦楼月叹口气，看看自己的脚，这该死的脚，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呀？

    白房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楼月正在凉椅上看那些迷迭香，那个人轻轻的走到她身后。

    柔软的身段，黑色的紧身衣，娇俏的眉眼，秦楼月微有些，居然是那个子越。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你很普通，顶多算得上清秀。”他说。

    秦楼月狐疑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里？”他又问，脸上带着丝嫌恶，“喜欢上，豪宅了？”

    秦楼月的背脊微挺，她甜甜一笑，“这房子，是你的？”

    子越退后一步，扯下一支迷迭香，在鼻间轻嗅，缓缓摇头。

    “我住在不是你的房子里，你有什么权利质问我？”

    “我没权利？哈哈”子越扔掉花，嘲讽的笑了起来，“你知道，这座白色宫殿，羽凡是为谁而建吗？是为我姐姐！”

    “我知道呀，那又怎么样？”秦楼月不屑的说。

    “就凭你这样的姿色，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胡思乱想。”子越讽刺的说。

    “我没有胡思乱想，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吧？”秦楼月反唇相讥。

    “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便可以让羽凡把你赶出去！”子越突然发了怒，纤指一伸，指向秦楼月的鼻尖。

    “我可吓死了，姐姐，哦不对，我真不知道，是你叫你姐姐呢，还是叫哥哥，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呀？不男不女不是你的错，出来乱跑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秦楼月闲闲的笑着。

    这下子越的白脸，一下子变成了块大红布，他上前一步，一个巴掌便招呼在秦楼月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楼月挨了打，却苦于脚部有伤，而动弹不得，可也不平白的便挨他这么一下子，她本来莫名的恨意满胸，当下想也不想，摸过凉椅边自己的拐仗，便向子越的脚底扫去，子越躲闪不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秦楼月发出快活的笑声。

    子越坐在地上，突然娇滴滴的哭了起来，李管家听见哭声，忙跑过来，连声问：“梅先生，梅先生，你怎么了？”

    子越坐在地上，越发哭得千奇百怪，他哭得那样美丽，纤弱的手，轻掩着白暂妖异的脸，秦楼月愣看着，是怎么形容女人哭的？梨花一枝春带雨，只是，这枝梨花，虽然妖弱，骨节却是粗大，夹杂着些许的雄性气息，看上去，要多怪就有多怪。

    偏还有人喜欢。

    喜欢这类型的居然是关羽凡。

    秦楼月怎么也没想到关羽凡会再回来，更没有想到，看到哭泣的梅子越，他脸上会浮现出那种，怪异的神色，好象是心疼，又好像是心酸，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轻言细语的安慰着，梅子越总算破涕为笑，矫情的撅着嘴，指尖指着秦楼月，“羽凡，我不喜欢她在这里，你为什么还要留她在里？”

    关羽凡看了秦楼月一眼，“我留她的原因，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

    “哼！”梅子越一跺脚，一扭头，一甩袖，秦楼月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这位梅子越先生，我希望你，对他礼貌一点，记住了吗？”他说，眼神是惯常的冷淡。

    眼瞅着他们相携而去，她的心里，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泛酸，又有点想吐。

    双性恋？

    关羽凡是双性恋？

    真是让人作呕！

    她看着这幢白房子，梅子越是怎么说的，这房子是为他的姐姐而建，他姐姐是谁？那个然然？

    可是，这姐弟俩貌似也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她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着然然的样子，又摇了摇头。

    这一晚，梅子越一直腻着关羽凡，如胶似漆，两人看一本杂志，听同一首歌，相拥着在沙发上睡去。

    他们那种肆无忌惮，看得秦楼月惊心动魄。

    而关羽凡的表情，更是可笑，活脱脱一个被人强迫的良家妇女，满脸都是尴尬，却偏偏又不发作，也不知在怕些什么。

    好在梅子越只住了一天，便被关羽凡派人送走了，看得出来，他非常不愿意走，也不知关羽凡说了些什么，他无奈的离开了。

    他一离开，关羽凡便走进了浴室，过了好久才出来，居然只穿一条短裤，秦楼月刚好打开房门，想倒水喝，看到他那个样子，尖叫一声，赶紧把门关上了。

    “开门。”他在外面叫。

    “不。”

    “秦楼月！”

    “不！”

    “裸照！”

    “变态！”

    秦楼月不得已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