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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只是想抽一支烟

小说:爱的路上我和你 作者:梧桐雨 更新时间:2020/12/27 21:16:49 字数:3350 繁體版 全屏阅读

    还是那个春天的晚上。吴桐看见了他的欲望,杂草丛生,愈演愈烈。

    那天,他终于走累了,坐在人行道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喘着气。他突然想抽一支烟。他都成年了,却还从未正式地把一支烟认认真真地抽完。他觉得他活得很失败。简直他妈的失败透顶。他决定去买一包烟。他摸了摸口袋,还好,口袋里有钱。他站起来,感到自己的形象高大威猛,像一个将军,谈笑风生,运筹帷幄。他觉得去买一包烟,就不算活得很失败。他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自鸣得意。他觉得没什么不好,一切正常。他迈着矫健的步伐,淡定自若,成竹在胸,朝一家杂货店走去。

    “拿一包烟。”他冲着柜台喊。

    一个胖乎乎的女人从货架边的小木门里钻出来。

    “什么的?”

    “将军。”

    “四块钱。”

    吴桐将一张十块的纸币扔在柜台上,顺势瞟了一眼女人即将转过去的脸。

    “孟寡妇!”吴桐心里惊叫着,眼睛都直了。孟寡妇显然不认识吴桐,那一夜,她跟房东风花雪月的时候,吴桐和生子们突然造访,她吓的顿时萎了,拉过棉绒被把自己盖得一丝不。她全身上下裹着惊慌失措,根本没来得及看一眼依次站在床前的四个观众的模样。孟寡妇转身拿了一包烟放在柜台上,又微倾着身子拉开抽屉找零钱。她的头发用一个发卡扎着。头发短,只有几绺还钳在发卡里,像她的屁股样朝后撅着。其余的都垂下来,长长短短,成束成绺,乌篷着,凌乱着。她的脸像她的屁股样肉囔囔的。睫毛像蜈蚣腿样粗黑。嘴唇赤红,好像沾了她男人出车祸时留在大卡车上的血。吴桐的头发还乱着,透过长头发的空隙,他看到孟寡妇的红毛衣被两个顶起来,绷得紧紧,就要撑裂的样子。“她的屁股真肥。她的奶真大。”吴桐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一股斜火冒上来。“操她。”吴桐心里的声尖叫着,呼呼地带着风。“操她。”声音愈来愈火焰了。

    孟寡妇把头低的更厉害了。她可能没有五块的纸币。她伸手将抽屉深处的铁皮罐子往外移一下,她在数硬币了。

    吴桐迅速地把烟塞进口袋里,左右看了一眼,往左移了两步,翘起脚,弯了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了小木门和货架之间白炽灯的开关。

    杂货铺咣一声漆黑一片了。

    孟寡妇惊慌地抬起头,有硬币砸在铁皮罐子上,哗啦啦响。

    “咦?怎么把灯关了。你这个小青年是买烟啊,还是想抢劫?”

    吴桐内心的声音已经燃成一片燎原大火了。

    “操她。”“操她。”

    吴桐一把抓住柜台那边肉乎乎的身影,往他身上靠。孟寡妇一声惊叫,腰碰在半人高的柜台上。吴桐左手掐住了几绺孟寡妇的头发,松开了抓紧着毛衣的右手,又火急火燎地将右手插进毛衣里。孟寡妇嗷嗷嗷像狼一样叫着。吴桐的右手一把捏住了孟寡妇突突跳的大。她居然连胸罩都没有戴。吴桐的右手又摸又抓,又捏又掐,像在肆无忌惮地敲打一个刚买回来的大西瓜。他的手太小了,她的大在他的手里晃来晃去,他有些捉襟见肘。孟寡妇嗷嗷的声音带了血丝。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欺负到老娘头上了。”

    伴着声音,一群嗖嗖响的冰雹硬冷冷冰刺刺地砸过来。冰雹朝着吴桐的脸千军万马地厮杀着。吴桐迎面撞上这些奋不顾身的勇士,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它们的铁蹄踩踏成一坨坨肉浆。吴桐也嗷地叫了一声。大大小小的冰雹噼里啪啦震落下来,掉在地上的扑地一声闷响,掉在玻璃柜台上的嘀哩哩唱着歌。吴桐的脸上霎时密布了像鸡皮疙瘩样星星点点碎碎麻麻的痛,像被蜇了,又像被开水烫了。痛感一瞬间传到右手上,被电击般痉挛了一下,吴桐右手碰到了孟寡妇像茄子把样从上长出来的热乎乎的,他漫山遍野的疼痛突然齐声声爆裂开来,异口同声地喊着:报仇,报仇。吴桐的右手像是得到了强大的的支持,一狠,一硬,捏住了那像小嘴一样诱人的。他用转动钢笔的方式,大拇指和食指一拧,又飞快地抽出了右手。孟寡妇哎呦一声里带了哭腔了。吴桐转过身来,撒了腿往外跑。

    杂货铺又嘭地一声亮如白昼了。

    孟寡妇右手捂着头发,左手捂着胸部颠颠地跑出来叫骂着。

    “小兔崽子,有种你别跑,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

    孟寡妇跑了十几步停下了,两手掐着腰立在马路上看了会儿,又骂骂咧咧回去了。

    吴桐一直跑着,像脱缰的野马,像脱弦的箭。他感到他的肺要炸了,他感觉他脚下生风,快要飞起来了。呼呼呼,呜呜呜,他飞起来了。他脸上密密麻麻的痛受了冷风的浸,像伤口上撒了盐,疼得炸开了花。他感到一股冰凉顺着脖颈延伸下去,冷飕飕的,冷里又带了尖,针扎般滑下去。他突然感到自己像一条要拿去烹饪的鱼样被开膛破肚了。他恍惚觉得剪刀已经裁到肚脐眼,被腰带头挡住了。剪刀又咔嚓咔嚓响了两剪子,但是,腰带头很硬,它还是过不去,它在那里犹豫不决了。吴桐的左手战战兢兢地往肚脐眼摸去,他顿时感到一股冰凉蹿进了肚子里,像一块冰刺棱棱寒住了血管。

    吴桐钻进小巷子里,拐进另一条街,又闪进另一条巷子。他跑得实在是撑不住了,终于缓下来,找了个有台阶的地方,坐了。

    吴桐的心还在咣叽咣叽跳着。跳的满世界只剩下咚咚声。他的嘴巴像断了气样跟着心脏的跳动一呼一吸。他又感觉到肚子上的冰凉了。他打开外套的拉链,将薄线衣稍稍往上卷了,腰带也松了松,手伸进内衣,就摸到了一枚硬币。吴桐握了硬币,收拾停当了衣服,站起来往前走进一条街里。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街,灯光寥寥戚戚,冷风晃来荡去。他倚在一根灯柱上,蹲下里,软在光晕里。

    吴桐的心静寂了。空荡地没有回响了。他栖在灯光里,像不认识似的,瞪着猫在光下的影子。“我他妈在干什么呀。”吴桐摇了摇头,本来已经散乱的头发更加蓬蓬垢垢。吴桐用右手摸摸火辣辣的脸,轻轻揉了揉。他又摊开左手,看了看那枚冰凉的一块硬币,稻穗或是麦穗像一朵莲花样盛开着。可能不是麦穗,他记得小时候见到过的麦穗好像不是这样的。不过,他从没见过稻穗,是不是,他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是什么,它刻在钱币上,像钱币样重要。他把硬币放进口袋,手指碰到了烟盒,才仿佛恍然大悟般,将烟掏出来,撕开,取出一支叼在嘴巴上,再把烟盒塞进口袋。当他不得不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才又猛然意识到,没有火。

    “没有火,他妈的抽什么烟啊。”吴桐在心里骂着,牙咬着烟的过滤嘴一上一下。他就又想到了孟寡妇的。她的真大呀。肉嘟嘟的,软绵绵的,温乎乎的。“让他妈的房东赚了。”吴桐心里嘀咕了一句。他最后拧她的时候,他感到她的好像流出了黏糊糊的奶和蜜。他闻了闻他的右手,仿佛真有一股奶香奶气氤氲进了鼻子里。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心里无端害怕起来。“不会有事吧,孟寡妇要是告到学校去,我就完蛋了。”吴桐自语着。“反正都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去他妈的吧。”吴桐跟自己说着话,忘了烟的事,嘴一动,掉下来。烟掉在裤子上,他低头拾起来,重又叼进嘴里。低头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小和尚在裤子里一动一动,正兀自享受着自己的和激昂。他突又想起,他给了孟寡妇十块钱,买了一盒四块钱的烟,钱还没找回来,他就动手了。“摸一摸就花了五块钱。”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五块钱是一天的饭钱。他这一摸,就没有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后来,吴桐像构思作文样在脑子里编排一番,算是宽慰,也算是排遣。

    孟寡妇,肥又团

    摸一摸,需五元

    黑房东,修车男

    少话语,喜偷欢

    忽一日,夜惨淡

    两男女,床上见

    情相投,心团圆

    灵与肉,齐

    ……

    那个晚上的吴桐又一路想着,编着,越想却又觉得没意思,越编却又觉得心理阴暗下作。以五十步笑百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样啊,仿佛他妈的不认识自己了。”“谁他妈逃跑了,跑得快跑得慢管我屁事呀。”“谁他妈是葡萄,谁他妈想吃葡萄了,吃到吃不到的都别来烦我,我招谁惹谁了。”吴桐将叼在嘴里的烟吐了,脚刚要踩下去,却又拾起来,用两个手指夹着,放在光里看了看,就又像择菜样把那只还没来得及抽的烟五马分尸了,一下一下恩断义绝了。他揪着烟,仿佛在揪着孟寡妇的,鲜鲜润润腥腥艳艳的,千人摸万人舔千万人既摸又舔的。他快意着革命着浪漫着。他甚至替肥肥的孟寡妇嗷嗷喊了几声。他揪着烟,又像在揪着自己的思绪,雾雾水水牵牵绊绊的思绪,扯不清看不透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他痛快着淋漓着享受着。他甚至为自己准备了几声求饶的呻吟。他将烟扯成一团浆糊扔进凉风了,刺鼻呛人的烟丝的腥烈气一下子仇仇恨恨洇进游游荡荡的春寒里,反客为主,逞强逞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扔了皱碎的像士兵尸体的将军烟,心里却又强烈焦渴地想抽起来。他想抽烟。他要抽一支烟。他居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抽过一只完整的烟,他活得太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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