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眼看书
当前位置:火眼看书 > 都市游戏 > 异术超能 > 爱的路上我和你

第六章鹞鹰滑翔在天宇

小说:爱的路上我和你 作者:梧桐雨 更新时间:2020/12/27 21:16:47 字数:3541 繁體版 全屏阅读

    他的名字叫鹞鹰。他钟情于一片名叫野山坳的土地。他的翅膀可以让他拥抱云朵。他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的喙反射着太阳的光。他的眼睛对视着太阳来的方向。

    荒草中飞起一对山鸡。他让他的身子自由落体。他叼走他的猎物,如同农人俯身拾起遗落的麦粒。有时候,他把喙径直地插入一只野兔的脖子,神情俊逸,不费吹灰之力。

    上帝给了他得天独厚。他高高在上。

    莽莽苍苍的群山。纵纵横横的沟壑。稀稀疏疏的人烟。尽在脚下。

    蓊蓊郁郁的树木。曲曲折折的山溪。拥拥挤挤的藤蔓。尽收眼底。

    鹞鹰有泛滥的光环和深深的无所畏惧。

    有一天,白雪皑皑。皑皑白雪。

    他听到一个小瞎子说:“干嘛咱们是瞎子!”

    他听到一个老瞎子回答:“就因为咱们是瞎子。”

    又有一天,他偶尔俯视,看到老瞎子骨头一样的眼珠对着苍天。他头一次见识了害怕这样东西。他竟从老瞎子黑洞的轮廓里发现了自己的渺小。小到渺无。那一刻,他所有的优裕烟消云散,无一丝痕迹。

    从此,低谷滑翔的时候,鹞鹰开始偎依,偎依脚底。

    他叫史铁生。他是那个摇轮椅的男人。他看到过野草。他创造了瞎子和鹞鹰。

    地球大爆炸,智能设计,物种起源,他看着这些字发呆。

    神命与法律,残缺与爱情,宗教与信仰,他劳累着信马由缰。

    人不能放弃对自己生存境遇的思考。于是,史铁生选择了皈依。皈依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的无比辽阔的心情。皈依历史和现实纠缠下的模模糊糊的人性。

    人之为人的光荣和价值。人之存在的明朗和快乐。人之于神的窘迫和残缺。人,在史铁生这里,有了信心,有了归宿。

    此刻,阳光安安稳稳地照着,他坐在院子里。一尘不染。他说:

    午后,如果阳光静寂/你是否能听出/往日已归去哪里?

    在光的前端,或思之极处/在时间被忽略的存在之中/生死同一

    他的名字叫野草。他的名字叫鹞鹰。他的名字叫史铁生。其实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虔诚。

    好吧,现在让我们正襟危坐,重温一下地坛园神成年累月的话:

    孩子,这不是别的,这是你的罪孽和福祉。

    孩子,这不是别的,这是你的罪孽和福祉。

    我们在座的每一个同学都是一棵孤立的野草。因为每一个个体相对于纷繁杂乱的整个世界而言,都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我们,每一个人,说明白了,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能量形式。所以,野草会自卑。这种自卑是与生俱来的,深藏在生命意识里的。自己是弱小的,外界是强大的,在这种压抑的角色扮演中,自卑在所难免。你也可以把野草看做是整个近现代中国境况的缩影。那沉重的历史和厚厚的呼吸喻指了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但是,现在我们落后了,悠久灿烂的五千年积累下的一切,都成了羁绊,都成了累赘,都成了野草眼里的蜗牛背上代表耻辱的壳,四大发明在这一刻自卑了,自卑地很厉害。那滑翔在天宇的鹞鹰代表了什么,它代表了威严,代表了挟持,代表了居高临下,代表了任何一种形式的强大。它可以是某一位同学优秀的学习成绩,它可以是某个人哪一方面的天赋。都可以。我们甚至可以认为它是欧美发达国家的隐喻。因为,现代文明下,那些国家掌握着整个世界的主动权。但是,它们并不是用以炫耀和征服的。最终,野草明白了平等,鹞鹰知道了害怕,像史铁生一样它们还是选择了虔诚。虔诚是什么,虔诚是心情和路,是一切强大和弱小的表面下最由衷最诚恳的对待世界的态度。这就是耕心的目的,这就是皈依,这就是信仰和救赎。

    野草抬起头,鹞鹰低下头,这样的想法对人类的发展都是一种启示。

    我很喜欢史铁生这个作家。

    我也建议大家去读读他的作品。

    说实话,吴桐的这篇文章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给这篇文章打了满分。

    于老师站在讲台上显得有些滔滔不绝,甚至有些失态。坐在第二排的吴桐依旧低着头,他也听傻了。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他压根没想到五千年那么长,也没想到欧美那么远。他都害怕了,他写的东西竟然可以和人类的发展扯上关系。他这次低下头,他真是野草了,他感到了卑鄙,愧疚,名不副实。第一次去于老师的办公室,他看到了那本史铁生写的《灵魂的事》。他回去匆匆忙忙地读了史铁生的一点东西,读得很少很仓促。这次写作文,他有意用上了。这只不过是他的私心。这只不过是一件谄媚和投其所好的事情。

    于老师是爱屋及乌。吴桐也可以说是爱屋及乌。不过,吴桐还利用了于老师的爱屋及乌。这个,吴桐心里明白。

    于老师把这篇文章推荐给了汤米。

    有人通知吴桐放学后去于老师的单人宿舍拿一份语文试题。

    吴桐去了。于老师不在。只有汤米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

    时已进秋,小床上的蚊帐还没有撤。挽起来的蚊帐像古代妇人盘在头后的发髻。汤米倚着床,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她上身穿一件黄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很潮流的牛仔裤。她看书的样子懒散,随意,心不在焉。

    吴桐刚才敲门的时候,汤米并没有下床,她只应了一声,进来。

    门开着,并没有反关。

    “于老师让我过来拿一份语文试题。”

    吴桐说话有些吞吐。好像心里的秘密让人看穿了。他很心虚,因为肚子里曾经的胡思乱想。

    “桌子上呢,已经查好了,上面一摞是你们班的。”

    汤米摊开书。双手抱着布娃娃伸了一个懒腰。

    吴桐上前取了。转过身,犹豫着走向房门。

    “你还挺厉害的。”

    吴桐停住了脚。模棱两可。

    “我看到你写的文章了。我小姨很欣赏你嘛。”

    吴桐犹犹豫豫转过身来,笑笑。

    “那次写生你占我便宜,我把这事告诉我小姨了,她居然偏袒你,太不像话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你不会在于老师那里说我是流氓吧?”

    “没有,我说你是神经病。”

    “那还不如流氓呢。”

    “这是你自己承认的,你是个流氓,我可没这样说。”

    “你……”

    吴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哽在那里。

    “你是不是看过张悦然的《葵花走失在1890》?”

    汤米微张着嘴,一副很天真很调皮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的?”

    “葵花和梵高,野草和史铁生,很明显的模仿嘛。”

    “你还说我厉害,你比我更厉害。”

    “当然了。谢谢夸奖。”

    “不过,很抱歉,我确实没看过葵花和梵高,让你失望了。”

    “那你还说我厉害。你……”

    汤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哽在那里。

    吴桐和汤米都不说话了。这样一个沉默的间隙,本来就分外狭窄的房间里空气似乎变得紧张和凝重起来。外面的梧桐树林里,传来几声憋闷的诉苦的蝉声。蝉声不是连续的,好像谁打扰了蝉的休息,它有些抱怨,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呜呜说了两句,就不再言语了。

    无话可说了。

    再找些话似乎就有点多余了。

    那一时刻,吴桐也不知道他心里起了怎样的化学反应。那样的感觉是新的,没有什么陈旧的经验可供参考。新的感觉不可能很快被判定被识别。他也就索性不判断不识别了。

    吴桐慢慢蹲下来。头磕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头。散落了一地。

    “我喜欢上你了。”

    吴桐真切地听到了自己喉咙里痒痒的声音。

    许久,吴桐蹲在那里,像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小床上的洋娃娃飞了过来。砸在吴桐的头上。

    掉落在地的洋娃娃,被语文簇拥着,像一个雍容华贵的王。

    吴桐抬起头来。

    汤米倔强地盯着他。微笑,不可一世。

    吴桐看到汤米两个泛着红晕的酒窝里,暖风一阵一阵地吹起来,风儿越吹越大,一股小的龙卷风形成了。龙卷风打着旋缓慢上升。龙卷风把蚊帐上的那一串粉红色的小灯笼摇晃起来。

    吴桐眼前闪过一领艳鲜鲜的红席。

    吴桐拾起脚旁的洋娃娃,紧紧地搂在怀里。

    汤米笑了。

    吴桐笑了。

    不知道汤米是不是爱屋及乌。吴桐可能又钻了汤米爱屋及乌的空子。吴桐曾经利用过于老师的爱屋及乌,现在,他又可能是在利用整个于老师了。

    反反复复的日子总是游荡在窗外,不来打搅。像深房里的闺女,出来时,已经该出嫁了。吴桐早晨睡眼惺忪地往北望去,看到远山像巨大的野兽,也伏在自己的睡眠里,没有起床。走在大街上,冷不丁地就打了一个喷嚏。一片梧桐叶借着凉风向车轮展示它的街舞。风中,有?O?O?@?@的声音。

    “吴桐,你的叶子在向车轮打招呼呢。”汤米鬼魅地说。

    “知道,它是饿了。他想喝汤吃米。”吴桐笑着答道。

    “不理你了。”汤米猛蹬了几下单车。

    吴桐趴着腰,看到汤米扎起来的头发偎在外套的帽子里。像袋鼠妈妈布袋里的小袋鼠,一上一下。

    这会儿,学校偏北的十字路口三个角上堆满了人。卖早点的三家人比太阳勤快多了。差不多当他们收摊的时候太阳才会裹着红色的围巾呵欠连天地出来吃早点。

    挨着林业局的这个角上的地摊是最大的。经营这个地摊的是一大家子人。老头老太太负责炸油条。儿子儿媳专管豆浆和辣汤的买卖。这家子的第三代是一个五六岁的胖小子。有时候他也来。当然不是来照看生意的,而是来被照看的。儿媳妇除了鼻孔处有一颗小痣外,长得还算标志。但和她相比,她男人就有些不堪入目了。首先年龄上,看起来要比她大十多岁。再就是眼睛一大一小,像是两个不同型号的模具刻出来的。儿子同志(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按他的辈分叫了)好像也知道自己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所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向吃早点的人炫耀天鹅肉的香。只要有停下来的夫,他就摆弄他的天鹅。不是朝她努努嘴,就是偷偷地摸摸她的屁股。学校里来吃早点的学生都说,这儿媳妇肯定是先被她男人强暴,怀上了孩子,才不得不嫁给他的。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

强力推荐

最新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