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我的目的

    顾卓然乖乖地让她向区人事请了一周的假，每天的事务，由她下班后电话跟他汇报。

    又周末了，她例行汇报，其实一周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在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小时里从区长秘书处投来一个炸任务。

    “顾主任，区长特命您参加一个月后国际会议中心举办的国际互联网一体化竞标，区长指示，这项目可以为区里引进三十六亿元的投资，区里的人才任您支配，要求务必拿下这个项目。”

    她照本宣科地念完，小心地听着对方的动静。三十六亿元的投资呢，区里这么多年来的项目加起来也没这么多。难怪区长这么重视，可是，这任务也太绝了吧，务必拿下？这难道是想拿就拿得下的？这种竞标很多国企和外商都会参与，要拿下比登天还难。

    更绝的是顾卓然的反应。

    “好！”半晌，他道。

    就这么简单？宛晴天纳闷了，目光晃在屏幕上，等着他的指示。她以为他应该在思索下一步的计划，时间不多了吧，调研加上准备标书，一个月？时间真不多。

    “宛晴天！”沉默一阵，他突然道。

    “在！”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一周了，冰箱没菜了。”

    什么？宛晴天以为耳朵出了毛病，你能再说一遍吗，心里叫道。

    “你下班顺路稍点菜回来，咳咳……我气喘不能吹风的，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吃。”

    不等宛晴天反应，电话挂了。顺路？尼玛才顺路，她要转两趟公交才能到家的，何况，气喘不能吹风，医生提醒了很多注意事项的，她怎么没有听到这一条。

    瞪着电话半天，宛晴天终于认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超市又给买了一星期的菜，结完账才发现，貌似顾大人下星期就能上班了，自己怎么缺根筋似的买了那么多。

    哼哧哼哧提到家，发现门没锁，直接进去，看到顾卓然已经在摆菜了，相当丰盛。

    红烧肉做了整整一大盘子。

    “你不是说没菜吗？”宛晴天傻了，问他。

    “等你买菜回来再做饭那得几点了。”他撇开她的瞪视，过来提过她手中的菜，“快洗洗手吃饭。”

    吃人手，没脾气了，她屁颠屁颠洗了手坐在餐桌上。

    他拿了消毒过的筷子递给她，把一大盘子肉放在她眼下，道：“吃吧。”

    宛晴天正要开动，手机突然响了，赶忙去找包包，是云娜。

    “我刚才在忙活着晚饭，没有听到你的电话。”云娜说道。

    “哦，我不回来吃饭了，你先吃吧。”宛晴天回道，眼底见到顾卓然的目光瞟过来，沉了沉。

    “好的，那你几点回来，不会像上次那样不归吧？”云娜佯装生气道。

    “不会不会，我吃完就回来了。”宛晴天可不想再待这边供他使唤，赶忙应道，也是刻意说给顾卓然听的，眼底看见他拿筷子的手一顿。

    “好吧，那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小心点。”

    “嗯！我会小心的。”

    挂了电话，拿起筷子去夹红烧肉，谁知另一双筷子伸过来，吧唧把她看中的肉抢了过去，顺口吃进嘴里。

    “顾卓然！”她恨恨道。

    他把肉咬得咯吱咯吱做响，明面上却淡淡地说道：“小心什么，以为我会把你吃了？”

    宛晴天发现脑子一向跟不上他的节奏。

    这回顾卓然吃得很快，宛晴天确定上次他确实在等她一起吃完，没有两下夫，他的碗里就见底了。

    他扔了筷子往房间走，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宛晴天郁闷了，该发脾气的是她好不好。

    男人的心也跟海底针似的，不好揣测。

    洗碗刷锅之后天晚了，顾卓然还没有出来，她去敲门。

    “喂……”她试探着问。里面嗯了一声，她打开门，只见他躺在上，俊脸微微绷着，耳朵里面插着耳机，半睡半醒。

    “我把衣服洗好了放原来的衣柜里面。”她在门口问道。

    他点点头。

    “那我走了。”她道。

    说完，他眼睛突然睁开，沉默不言地盯着她，让宛晴天感觉不知所措。

    那种眼神很奇妙，似是要透过她的表面看入她的内心，有不解，有窥探，有以往的不屑甚至嘲讽，还有淡淡的怜惜。

    她忽然想逃。

    转身的时候碰到了一边的衣架，哗啦掉下一件白衬衫。她低头捡起来，挂上的时候发现衬衫掉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你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吧？”他忽道。宛晴天回头剜了他一眼，那天的事她还是有印象的，是她醉酒之后胡乱给他扯掉的扣子。

    “扣子在哪里？”她问。

    “你过来。”他反应总是比她快一步。

    宛晴天讷讷地走过去。

    “把手伸出来。”他道。

    她摊出细白的手掌，眼看着他握拳的手覆在自己的上面，待他快速地拿走，手心上已经放着两颗扣子。

    他撇过头，指指身旁的抽屉，“针线盒和剪子都在里头。”随即背过身去。

    宛晴天坐在头穿针引线，虽然手工不好，但是在大学的时候也跟着唯曼学过一阵子十字绣，总算还能缝个扣子。

    “好了，你看看？”她凑到他面前，顾卓然感觉有微微清新扑鼻的香味，却是依然拿背冲着她。

    “放柜子上吧。”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宛晴天吞吐，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现在不想听，你有什么目的写在纸条上。”

    宛晴了：“顾卓然！”

    “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咳咳……”他道：“下周一上班见。”

    他这是在赶人了。

    过了一会儿，顾卓然了好久，听到门外的关门声才爬起来。衣架上的衬衫扣子已经缝好，他了，能想象地出她专注时的小神情有多么迷人。他不去看，不去听，却不能阻止自己不去想她。

    哎……那种滋味就如同哮喘一样，感觉已经全愈，却随时会爆发出来，一次比一次厉害。

    是否有药可以治得住这种？

    他走去客厅，天黑了，拉开灯，见到桌上果真放着一张纸。字体很秀气，言语是一贯的俏皮。

    顾主任：

    给您去区人事送请假条时一并给自己请了半个月的假期，我想回母校一趟。

    从公事上说，《职工手册》规定，职工每年有半个月的年假。从私人恩怨上讲，您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说好要还的。所以我认为您没有理由不同意。

    谢谢您的体谅。

    宛晴天敬上

    他看了好半天，原来她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她的目的也就是这么简单？

    嘴角抽了抽，顾卓然终于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