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问题很棘手

    毕正青既没有给气喘吁吁跑来的女儿毕秋语的面子，也不给还在火速赶来途中的儿子毕春寒面子。他痛责女儿一顿，命衙役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昨天，他放任兄妹俩将龙腾飞从牢中带走，完全是给恩师姜育仁面子。

    今日，他绝不允许自己的一双儿女再违法乱纪下去。执起法来，他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主。昨天他能给姜育仁面子，那是因为他既觉得恩师不是那种徇私枉法之人。

    想到恩师姜育仁，毕正青无奈叹息：哎，老师年迈，怕是老糊涂了。

    必定是人命关天的大案，毕正青在赶走女儿毕秋语又后又慎重且仔细的审阅一遍卷宗，然后才宣判龙腾飞有罪，判以剜心酷刑当堂执行。

    丰元帝国的死刑有很多种，最轻的则是斩监侯相当于中国现代的死刑缓期执行。被判此刑还有上诉的可能。

    其次以轻到重便是：白绫伺候、赏酒一杯、枪毙、斩立决、剜心之刑和凌迟处死。

    前两者之所以说轻，那是死后能留个全尸。最为残忍的则是凌迟处死，将犯人的皮肉由刽子手一小刀一小刀的割下来。剜心之刑仅次于凌迟处死，用匕首隔开犯人的心房掏出心脏。

    论罪量刑，龙腾飞被判剜心之刑足见书院投毒案的重大程度的一斑。投毒本就是大案，更何况还造成十九人死亡。毕正青作出如此判决也算是执法得当，前提是他不觉得龙腾飞蒙冤。

    判决一下，立马有刽子手端来一盆凉水将龙腾飞泼醒，然后又取来一把泛着寒芒的匕首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你想干嘛？”龙腾飞的眼珠子随着寒气逼人的匕首来回游动，惊恐万状的问道。

    刽子手嘿嘿笑道：“一会它会剖开你的心房，我会用这只手掏出你的心脏。”

    “你妹，带这么吓唬人的吗？砍头不过碗大块疤，有种你就来啊。”龙腾飞突然神经变的大条，觉得对方是在吓唬自己，逼自己认罪。

    “砍头？”刽子手冷笑着摇摇头，“你罪孽深重，砍头对你来说是轻的。我让你亲眼看到心房被剖开，亲眼看着我把你的心脏掏出来。”

    “来吧，老子等着呢。”龙腾飞依然觉得对方在吓唬自己。

    正在这时，毕秋语疯一般推开拦着自己的衙役，跌跌撞撞的冲到龙腾飞跟前，冲着高高在上的毕正青嘶声吼道：“大人，请你晚点行刑。”

    “拉出去，若再善闯公堂重责四十大板。”毕正青铁青着脸怒声喝道。

    不待衙役们冲上前来，毕秋语趁乱夺过刽子手手中的匕首横在脖子前，“大人，你若不敢再等一会，那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大哥正带着姜院士的亲笔担保书函赶过来，求您再等一会。”

    龙腾飞完全被眼前的闹剧给弄傻了。如果他们不是在演戏，自己何得何能竟然能让心目中的女神以死相逼来救自己呢？

    一听自己的儿子会带来恩师的担保书函赶过来，毕正青再也坐不住了。他阴沉着脸从高堂上走下来，甩手给女儿一个耳光，“恩师老糊涂了你们也跟着犯傻。担保书函能随便写随便用吗？”

    在丰元帝国有一种法制，当官的如果觉得哪个犯人是冤枉的可以书写一封担保书函，暂时保下犯人不被处死，求得一定期限给予时间生新调查寻证。

    在期限内，若能找到证据证明犯人无罪，犯人释放，担保官员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如若在期限内找不到证据为犯人开释，犯人依法论罪，担保官员必会受到牵连，轻则丢官罢职重则株连九族。

    所谓的担保期限也不是担保官员说多久就是多久的，以担保官员的官职品阶及案件大下来定。

    在毕正青看来龙腾飞是罪孽深重，以姜育仁国子监祭酒的品阶来担保最多只十五天的期限。更何况，龙腾飞投毒案证据确凿，若是他收下姜育仁的担保书函无异于将恩师往火坑里推。

    十五天之内无法翻案，姜育仁将因受牵连会被处以斩立决之刑。

    牵连之罪如此之重，就是为了官员们慎为犯人作担保。要不然，每个官员动不动就写一封担保书函那衙门还要执法吗？

    为了保住恩师不受牵连，毕正青铁了心要在儿子赶来之前将龙腾飞处死了结此案。他愤怒的夺过女儿手中的匕首，冲处于两难之境的刽子手喝道：“立即行刑。”

    “你大爷，都有人担保老子。你还急着动刑，你个混蛋糊涂知府肯定贪赃枉法收了别人的好处。昏官，糊涂蛋，来啊，弄死老子啊，来啊。老子十八年之后还是一条好汉。”龙腾飞因毕秋语被煽耳光彻底的被激怒了，豁出去般咆哮连连。

    他不知道担保书函将会有多严重的牵连之罪，见毕正青急着处死自己，觉得这个糊涂知府肯定是个贪赃枉法的坏官，人民的大害虫。

    若是龙腾飞骂别的毕正青或许不会在意，骂他贪赃枉法却惹恼了他。于是，他也恼怒至极想要理论一二，“本府一项秉公执法，何来贪赃枉法之说，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龙腾飞冷笑连连，盛怒之下咬破舌头“噗”的一口喷了毕正青满脸血雾，“老子就喷你，喷死你丫的。”

    妈呀，真疼，不过很过瘾。龙腾飞见毕正青被自己喷了一脸血与口水的混合物，心情大爽。他也算是豁出命去了，撒泼也要坚持几分钟等大师兄带着什么担保书函来救自己。咬破舌头虽然很痛，但是总比丢掉小命好。

    很难得，龙腾飞在此危急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

    毕正青慌乱的抹着脸上的血水，愤怒且狼狈不堪的后退着。

    一旁的刽子手却一脚踢在龙腾飞的小腹上，“大胆，既然冒犯大人。”为了拍上司的马屁，他对龙腾飞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龙腾飞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毕秋语吓的啊啊怪叫，躲在父亲身后瑟瑟发抖。

    毕正青见龙腾飞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还在一个劲的骂自己是贪官昏官并不求饶，也暗赞他是条铁铮铮的汉子。他虽心有不爽，但还是出声喝止刽子手停手。

    此时，他有点相信龙腾飞可能真的蒙冤，于是问道：“你是否认罪？”

    “老子认你妹，不，老子认你做岳父。老子发誓，只要老子大难不死，必娶你女儿毕秋语。老子今生非她不娶。”龙腾飞愤怒喊道。不是他此时不忘泡妞，而是想和毕秋语扯上关系来拖延时间。越是痛苦，他越是要冷静。

    果然，毕正青闻言转身看向美眸圆瞪的女儿，“你和他？”

    毕秋语反应极快，扑上去扶抱起龙腾飞，哭喊道：“他是我喜欢的人。爸，你就给我们一次机会，等大哥来。女儿求您了！”她也豁出去了，只为能救下龙腾飞。

    不久前，她接到哥哥毕春寒的电话，说龙腾飞的确是被冤枉的。而他本人正带着姜育仁的担保书函赶过来，让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龙腾飞的小命。

    她虽然不明白既然大哥确定龙腾飞是被冤枉的为何还要姜育仁的担保书函，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大哥，也不想老爸毕正青的一世清名毁于一旦。

    谁家女儿谁了解。毕正青很清楚的自己的女儿看似柔柔弱弱的，但是骨子里比谁都要强都倔强。她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恩师担保，女儿袒护，儿子跑腿，或许这小子确实有冤。毕正青铁青着脸转身向高高在上的公案走去。没有他发话，刽子手和衙役们也不敢乱来，任由毕秋语抱着龙腾飞在那里抽泣。

    毕正青犹豫不决缓慢而行，不待他走上大堂高案，毕春寒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他径直走向高案，放下一封书函退下来扶起妹妹毕秋语。

    “大师兄，你真是又帅又酷。”龙腾飞忍着伤痛拍毕春寒的马屁。

    毕春寒皱着眉面无表情的瞟龙腾飞一眼，转眼看向高坐公案的父亲。

    毕正青迟疑良久才拆开书函，看过之后朗声道：“犯人龙腾飞承蒙国子监祭酒姜老信任，准予担保延期再判，期限为二十天。”

    毕春寒的眉头不由的挑了下，因为他知道姜育仁的担保书函上明明写的十五天，怎么突然多出五天呢？

    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只听毕正青接着道：“本府也决此案尚有疑点，故而多宽限五天。师爷尽管如实记录在案。”说罢，他便将姜育仁的担保书函交给一旁的秘书样的师爷。

    再次被送回医馆病房，龙腾飞惊奇的发现原本看守自己的衙役不知所踪。于是，他嬉皮笑脸问毕秋语怎么回事。

    毕秋语回道：“姜院士担保你，衙役不会再看守你。不过，我和哥哥会轮流看着你。你要是畏罪潜逃，姜院士和我爸都会受到牵连的。”

    龙腾飞闻言大喜过望，却故意贼溜溜的四下打量，“我不想被剜心，救你放过我，帮我跑路吧。”心里却在说，只要有你陪着我，打死老子也不逃。逃了不仅对不起姜老爷子，还对不起你和我自己。

    毕春寒将妹妹推出病房，“你先回家。”

    于是，龙腾飞很悲催的单独面对又帅又酷半天挤不出一个屁的大师兄。

    郁闷了好一会，龙腾飞突然问道：“大师兄，你找到那个嫁祸栽赃于我的人了吗？”

    毕春寒微微点头，“找到了。”

    龙腾飞大喜，找到了原凶自己就可以沉冤得雪了。他恨不得扑上去抱着大师兄亲两口，可是毕春寒接下来的话又把他从开心的高峰打入失望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