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晨,天气尚好,阳光明媚。
陆彦在码头监督工人搬货,孔嵩走了过来,道:“陆先生,你觉得那个聂觉会来吗?”
“我也不知道。”陆彦平静道,“不过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该来就该来。”
孔嵩不明白,问:“那我们还要等吗?”
“等。”陆彦果断地道,随即一笑,“货不是还没有全部搬上船吗?”
孔嵩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却听一旁有人出声,问陆彦:“先生怎么会如此看重那个年轻人?他看起来没多少阅历,就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子而已。”
一看,那提问之人正是贾茂。陆彦听了他的问题,不由得意一笑,道:“这你就错了。你口中的小子尽管真的少不更事,但是他的可不比你们这样的人差。我能够感觉到,他里充满了力量,但这种力量不轻易外现,就像兽的力量隐藏在,只有猎食的时候才会爆发。还有,他的武艺应该不低。这一点,孔嵩应该比较清楚。”
贾茂看向孔嵩,孔嵩颔首道:“没错,虽然那天他救我的时候,我意识已经模糊了,但我依然能够记得从那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很惊人的力量。”
“而且能把孔嵩这样大体型的人从水里拉起来也是不容易的啊!”陆彦忽然打趣道。
贾茂听了不仰天大笑,不住称是,连孔嵩也尴尬的挠了挠头。
忽然听有人报告:“大人,货物已经搬运完毕。”
孔嵩问:“先生,要等一会儿吗?”
贾茂道:“还是不要等了,他要来早来了,也不用到现在了。”
陆彦沉思一阵,道:“还是不要因为他耽误了大事,我们走吧。”他对孔嵩下令:“吩咐下去,所有员工水手上船,准备启程。”
孔嵩立刻道:“是。”有犹豫了一下,“真的不等?”
陆彦道:“不用了,起航。”
立马,一声高亢传出:“起航!”
码头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开始纷纷嚷嚷地议论起来:
“看啊,王家的船又要出去了。”
“是啊,这些日子都没有看到其它商船出港,王家这次出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咯。”
“很有可能。”
“是啊。”
“嗯……”
……
人们对于一件事总是有不同的看法,所以码头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次王家商船出港的祸福,整个码头变得沸腾起来,嘈杂不堪。
就在此时此刻,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传遍整个码头,让所有人都听到了:“等一下~”
众人不由停下谈论,向那声音源头看去——一个少年两手撑膝,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那里,方向正是朝着王家商船,口中断断续续地念着:“等一下。”
陆彦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如有预料地笑笑,对贾茂、孔嵩道:“去看看。”两人领命,急忙向聂觉跑去。
聂觉大口大口地吸气出气,低着头,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原来他今早出门走错了方向,到了城东的市场才发现,后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柏城城东跑到城西,这一段别人要用半天时间才能走完的路,聂觉跑了半个时辰!他现在是全身酸,只想倒下。
这时,贾、孔二人跑过来,一把扶住聂觉,贾茂惊讶的问:“这怎么一回事儿啊?”
聂觉顺势倒了下去,萎靡不振地道:“跑太——太快了,就——成这样了。”
“你从哪儿跑来的啊?跑那么急?”贾茂搀扶着聂觉,穿过人群,往商船的走。
聂觉喘了几口大气道:“从——城东——市场。”
“啊!?”贾茂惊叫一声,不再说话,不由得重新打量一下聂觉——这个年轻人不一般。后来,陆彦又叫来几个员工去帮忙,差不多是把聂觉抬上船的。在众目睽睽下,好几个人一起抬一个人,慢慢抬上船,这王家做事还总爱出人意料啊。想来这无名小辈必定又会成为茶馆酒店里人们谈论的新鲜话题。
陆彦跟在众人身后,看着聂觉被小心“抬”进船舱,才大手一挥,高喊:“开船!”话音落地,船板离岸,船索上船,船帆升起。王家商船正式出港,流向戍水主干流。人们又开始谈论,大都是谈论这次王家商船此次出港是否能够安然回来。不过,不论怎么样,这都与他们无关,也只是找找话谈天说地罢了。
聂觉躺在椅子上,全身心地休息,缓过气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这里的装修,应该是一间客厅,四面摆着桌椅,正前方挂着一幅游鱼图,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它东西了。聂觉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了,可是腿还是酸痛,使不上力气。他试着动了动腿,可动不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想,跑得实在太急了,都没有想到会不适应。
这时候,陆彦走了进来,笑问:“聂兄弟为何叹气?”
聂觉看向陆彦,连忙起身,却起不来,一下子又坐了回去。陆彦跨步过来扶他,道:“小心,你还没恢复呢。”聂觉坐好,尴尬地笑笑,道:“还没有帮上忙就给先生你添了麻烦,实在让我过意不去啊。”陆彦爽快地笑道:“不用说这些。我看得出来聂兄弟有一身好本事,等你好了以后一定会帮上我大忙的,现在嘛,只是我给你预付报酬而已。”
“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好本事能让先生看得上眼啊。”
陆彦坐到聂觉旁边,问:“我倒是很好奇,兄弟你怎么这样过来的啊?”
聂觉道:“说来惭愧,小弟我不识路,走错了,走到了东区市场了,还好一位老大爷提醒,不然就赶不上你们了。”
陆彦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兄弟你被人追杀呢。”
聂觉道:“怎么会呢?我才来柏城没多久,怎么会有仇家呢?”
陆彦又是一笑,点头称是,又道:“我听孔嵩说你去了醍墨街,你去那里干什么?”
聂觉答道:“哦,是这样的,我师傅让我去那儿找人,有什么不对吗?”
陆彦忙追问:“是去找谁?”
聂觉道:“我师叔。”
“谁?”陆彦紧接着问,“不知他的大名是……”
聂觉有些奇怪陆彦为什么要问这个,难道他真的在无形中惹上了麻烦?他回答:“糜谐。”
“是他!”陆彦倒吸了一口冷气。“牛角金豪糜谐。”
“什么?”聂觉听到了前面一句,但是后面一句因为陆彦是呢喃之语,所以听不清。
“想不到啊,聂觉兄弟你是他老人家的师侄啊!真是太让人意外了。”陆彦突然如获至宝地笑了出来。
“先生知道我师叔?”
“他老人家可是当年的风云人物啊,我想不知道他都不行啊。原来是他老人家的师侄,这么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聂觉问:“师叔他当年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陆彦却不答,道:“我们先不谈他,先谈谈当下的事。我们现下很需要你帮我们渡过难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聂觉诧异,问:“难道先生遇到了麻烦?”
陆彦颔首承认,神郑重地道:“大麻烦!”
“什么麻烦?是跟这次去合谷城有关?”
“没错。”陆彦在聂觉一旁坐下,对他道,“我们这次走水路去合谷城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你知道吗?最近几月戍水上不太平,已经有很多在戍水上航行的商船被强盗抢夺一空,所以现在已经很少有商船从水路到合谷城了。”虽然这么说,但陆彦神平静。
“怪不得。”聂觉想起了码头上的人看到他上船时的神,有叹息,有惋惜,还有一些人用可怜他的神目送他上船。“怪不得,那些人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陆彦莫名其妙,问:“什么怪不得?”
“哦,没什么。”聂觉答道,“你继续说。”
陆彦也不追问,缓缓道来:“而我们这次出航由水路去合谷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我王家的产业是分割两地的,如果不走这条水路我们王家产业可能就会全部停产,至少也会有极大的损失。”他叹口气,继续道:“现在这种情况,得我们处境十分尴尬,随时要预防其他商人趁火打劫,弄得少爷更其他商人伤了感情;还有每次出港受到强盗攻击都会有船员受伤,已经有很多人不愿意留在商船上了。”
“所以你们才会招新员工,这样危险,要给出很高的价钱吧?”聂觉恍然道。
陆彦点点头,“工钱不是问题,只需要有人愿意来干活就行。”
“这么好。”聂觉突然觉得跟上陆彦很值,又问:“那你们这次是打算干什么?还有,我能为你们干什么?”
“这次出港——完全是因为有一批很重要的货物要运到合谷。”陆彦坦言,“而你,我是希望你能够在强盗出现的时候出手保住我们,帮我们度过难关。——我知道你能行。”
“就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保住你们那么人?”聂觉似乎有些不信。
陆彦却道:“这你可以放心,如果真出现强盗土匪,我们船上的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你要知道,水手的素质,可不是那么差的。我们对这一带作案的强盗做了调查,对他们还是有了一些了解,到时候只要你听我的安排就行了。”
听了陆彦的话,聂觉陷入了沉思。陆彦也不急着要他作出回应,过了很久,陆彦才问:“怎么样,答应与我合作吗?”
第十一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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