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美人也不过如此

    自从被白衣女子带出那个诡异的林子之后，蒲青慕便带着琴棋书画剑舞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漠城，不过他倒没有草率到直接上门表明身份和目的，只是找了一间漠城最大的酒楼落脚。他的势力还没有渗透到这些附属小国，所以消息并不灵通。想要获取消息最好的地方便是三教五流混杂的酒楼和，不过因着他的身份是决计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蒲青慕带着琴和书在漠城揽月楼大厅找了一个二楼靠窗的雅间坐了下来，点了一桌好菜和好酒，听着下面鱼龙混杂的人谈天论地。棋画剑舞四个人早在进城之前就已经被他分散到了漠城各处收集信息，所以此刻只有三个人。

    他们虽然坐在二楼，不过凭借着过人的内力将一楼大堂之内的声音全都收入了耳中，连二楼一些雅间的人，只要不是练家子故意压低声音，他们也还是可以听见的。

    “哎，你们听说了么，蓝山国的钰王夜要在八月十五中秋夜开点妃宴呢，为这蓝山国的各个城池和附属国全都将有几分姿的女子送往了凉城，听说我们漠城那个国天香的城主女儿莫清烟也要去呢，啧啧，不知道哪家女子会被钰王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大堂里面谈论的最多的便是这八月十五的选妃宴，偶尔也会有一些人拿着瑾王和钰王做比较，想着谁将来会是问鼎皇位的那个人。

    “前阵子不是传闻莫清烟和慕容世家的大公子两情相悦，好像双方家长都打算敲定亲事了，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又有一个人出声附和，一群人立刻来了兴致在一起聊了起来。

    “我也听说过呢，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就在慕容世家做事，听说慕容世家曾经差媒人去过城主府，这慕容世家在漠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配城主府倒也足够了，听说那时候城主是答应了的，不知怎么的现在又把莫清烟送进凉京了。”

    “你也不想想，慕容家在漠城的确算得上一方霸主了，但是怎么能和凉京比，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王爷，凭借着这莫清烟的天姿国和身份，即使不能选上正妃，侧妃还是可以捞到的，王爷侧妃的身份可比慕容家主母来的有权有势的多，更何况这钰王将来可是有望登上那个位置的，到那时候莫清烟可就是后宫妃子了，有上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谁还会呆在这偏远的漠城，要知道凉京比漠城可要繁华好几十倍呢。”

    “哎，自古以来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也便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人饮尽了杯中的酒叹气，这俗世之人能抵挡住荣华富贵和权势的人少之又少，那所谓的感情便一文不值了。

    听到这里蒲青慕低眉轻笑，小口小口的抿着杯中的酒，那动作端端是优雅至极。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然后一楼大堂里面热闹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蒲青慕随着众人的眼神望去，原是大门口停着了一辆精致的轿子。然后轿子旁边早有小丫鬟撑起了好看的绸伞，一只白玉皓腕轻轻拨开了轿帘，然后走出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袭蓝水袖流烟裙，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纱衣遮挡，袖口处和裙摆处绣着精致的蓝条纹，在阳光的佛照下闪着璀璨的蓝光。晶莹剔透的蓝水滴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只是用蓝的丝带随意的挽起，只有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斜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缀着几颗暗花细钿，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小脸端端像是仙子，轻移莲步似弱柳扶风还有暗香浮动。

    蒲青慕的笑意更深了，因为他猜到这个蓝衣绝的女子便是刚刚大堂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漠城城主女儿莫清烟了，就算是在凉京看遍了美人也不能否认，眼前这个女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就是不知道她的心是否和她的容颜一样美呢。

    很巧的是那个莫清烟所进的雅间刚好是在蒲青慕他们所在雅间的旁边，只要他们有心旁边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们的掌控。蓝衣女子进了雅间之后大堂又恢复了之间的平静，不过再也不敢大声讨论之前那一套贪慕荣华富贵的说辞了，毕竟漠城谁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国家，但到底人家也算得上是一国公主，有些事情可以作为谈资，但是绝对不适合当着人家的面说。

    “你来了。”看到熟悉的清丽人儿出现在大堂慕容缚便知道她还是赴了自己的约来揽月楼，自从传出蓝山国钰王要在各地选妃，城主决定将清烟送进凉京之后便了清烟的足，明日清烟便要进京了，他一直见不到她，他想知道清烟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如果是被迫的是否愿意跟着他远走天涯，如果是心甘情愿的，那么他也只得放手。

    “恩，明日便要进京了，所以爹爹便解了我的足令，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慕容公子有什么事就说吧，清烟今日还要去置办一些东西。”莫清烟声音柔柔的好似清风拂面，眼神平淡无波的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子，她以前是很喜欢他，可是和传说中俊美无铸的钰王还是要差远了，所以在爹爹提议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你以前都是叫我缚哥哥的，现在却这么冷淡的叫我慕容公子。之前我还想着是不是城主逼你进京，现在看来你也是甘愿的。我知道我慕容缚不过只是漠城一个商贾之子，是有一些委屈你了，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竟然会这么浅薄。”直到这一刻慕容缚才真真看明白，此刻过来也不过是徒惹伤心罢了。

    “你竟是这么看待清烟的么？皇上之命莫不敢从，父亲之命莫不敢言，清烟不过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莫清烟幽幽的说，一脸受伤的看着慕容缚，那种美人落泪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他知道只要是个男人那么一定会不心责怪自己的。即使明知道是自己不要的东西或者是人，她也不愿意轻易让给别人，她宁愿直接毁了。

    “既然你非本意，那么我带你离开可好？天下之大，我们找个地方过着闲云鹤的生活，每日里看日出日落赏花谢花开，岂不是更惬意么？一如侯门深似海，那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你，迟早有一天会被消磨光的。”慕容缚看到莫清烟梨花带雨的模样马上心疼不已，不过心里却还是很清明的，虽然还存在一份希冀，但到底是知道回不到过去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清烟注定要辜负慕容公子的厚爱了，爹爹早就已经将折子和画像送进了凉京，如果走了连累的便是整个家族和漠城。”莫清烟听到慕容缚说要带自己远走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柔柔的说。这一招以退为进，想必会让他知难而退才对。

    “我知道了。”慕容缚眼里的希冀湮灭了，满腔的热情仿若当头浇了一湓冰水，从头凉到了脚。就算早就猜到了结果，可是还是抵不过亲耳听到来的让人绝望。

    “清烟走了，公子保重。”无视于慕容缚死灰一般的脸莫清烟领着自己的丫鬟款款的走了，轻移莲步，还是那样的风姿那样的清理出尘，还是那么美的像是仙女下凡。

    望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慕容缚的心一寸寸变冷，“呵呵，不过只是贪慕虚荣的借口罢了，不过只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罢了，天涯何处无，也不过只是寻常女子，甚至还不及寻常女子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心痛呢？清烟，曾经那么美好的一切就被你短短几句话抹杀了么？”慕容缚独自一个人在雅间里独自买醉喃喃自语。

    “原来美人也不过如此。”将旁边包厢发生的一切都收入耳中，蒲青慕冷冷的说。美则美矣，就算才情和美貌皆备了，只是还是少了一点什么。既然人家是冲着皇弟去的，怎么说也得给他备一份大礼才对，不能让他太失望才好。“发信号让书他们几个人回来吧，没必要继续查了，该知道都已经知道了，早日回凉京。”蒲青慕对身边的琴吩咐完之后走进了隔壁的雅间，看着里面那个俊朗的男子独自一个人颓废的喝着酒。

    “甘心么。”不是问句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看着戏中人苦苦挣扎，用那种怜悯的眼神，明明该是有感情的却偏偏生出了寒意。

    “不甘心又能怎样。”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利，你可愿跟我走。”

    “好，我跟你走。”慕容缚想了想便同意了蒲青慕的提议。

    “记住，我叫蒲青慕，我的眼里容不下背叛。”说完之后也不等慕容缚会不会跟上来，直接走了出去。

    蒲青慕，不就是…慕容缚瞳孔紧缩了一下，然后笑了，立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着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