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妹子想要当英雄

    正月十四，楚郡郡城。

    大街上，四五个衣冠楚楚的少年在沿路逛着，其中俩个女孩子不停地叽叽喳喳，对着周围的事物表现种种新奇之感，不停地发出欢笑声。

    跟随在后面的三个少年看着身边俩个靓丽的女孩子不停地对周边新奇的事物发表着评论，一头黑线，其中一人对为首的一人道：

    “寒少，我总算明白先生所说的‘红颜祸水’的含义了。”

    一行人正是萧夜寒、萧平、萧海等人，俩个女孩子分别是萧倩儿、萧灵儿。灵儿乃是萧夜寒四叔的女儿，比萧夜寒还要大上俩个月，此番进城办事，也是跟着一同进来。

    萧元武带大队进城之后，带萧夜寒以及一班主事拜见郡守之后，不过是商量些寻常事情，以及灯会的大致安排，萧家隐居天穆山下后，与郡城的联系不过是表示对皇朝的效忠而已，郡城到也不可能真的对萧家指手画脚。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萧家的洪国公爵位乃是世袭罔替，京城之中多有故旧。如今虽然三大家族因为背后有人支持，但毕竟顾忌萧家手上的军事力量，只能希望通过各种手段，找到借口使朝廷对萧家进行制裁。

    一天之后，萧元武见无非是与郡守虚与委蛇，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索性便让萧夜寒等少年去郡城街上逛逛，领略一下郡城的风流。

    萧平、萧海等人早已经趁着一天的功夫把郡城逛得差不多，正好给萧夜寒等人做向导。只是萧倩儿、萧灵儿二人却是一直宅在萧家别院，如今见萧夜寒要与众人游玩，索性一并跟出来。

    一路之上，萧夜寒让宋风、石蒙那俩活宝自己找地方玩去了，他带着俩美女和萧平、萧海一路散行，随心而走，也不拘什么名胜古迹，但凡哪里热闹，哪里有故事，便往哪里去。

    一路之上，二女反应实在过于激动，幸好面容姣好，率真可爱，路人看见之后也只是抱着一笑，否则三人只好把她们二人捆起来扔回客栈，免得在外面引得众人侧目。不过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三人当真如芒刺在背。

    萧夜寒笑道：“随她们去吧，难得来一次郡城。”

    “还是寒少懂得哄女孩子。”萧平笑道。

    五人行到一处街道，正见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沿路自有小摊小贩呼喝买卖，用尽各种手段招揽顾客。

    俩个女孩子依然大惊小怪地在各个摊位上不停留连，三人也不多做理会，只是不停帮二人挑选中意的玩意，付钱，然后做免费劳力。沿路所见，无非是由萧平、萧海兄弟二人给萧夜寒做一些介绍，聊聊郡城的风土人情。

    正自谈笑间，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喧哗，隐约间听得有男子的呼喝怒骂声，有皮鞭的抽打声，有小孩子的哭喊声，夹杂在路人的议论纷纷中。

    萧夜寒等人正自惊疑间，左右一顾，见俩个女孩子不见踪影，知道以自己妹子的性子，是必然会过去看热闹的，索性兄弟三人一起往喧嚣处赶去。

    才到那附近，远远听见一个娇脆的声音道：

    “小孩子再怎么不是，但人家也毕竟是个小孩子。”

    正是自家妹子。

    萧夜寒知道妹子无恙，想先看看情势，便悄悄拉着俩位兄弟挤进人群，正见得人群中央分作俩批人，自家俩位丫头正护着一个年级在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对面是几个华服锦袍的少男少女，带着一群护卫。

    正自疑惑间，听得对方一名红裳女子道：

    “那小子偷了张家哥哥的钱包，你说该打不该打？”

    话语中竟然带着酸酸的醋意。

    萧倩儿轻轻地用手帕擦拭干少年头上的血迹，回头看着对方，眼神倔强，不曾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而有丝毫畏惧，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愤怒。道：“那也罪不至死吧？”

    那名红裳女子听得面前此女不曾有丝毫畏服，心中没来由生出一股火气，气道：“姑奶奶就是要打死他又怎么样？”

    萧夜寒见周边路人尽都冷眼旁观，连忙拉过一个路人问清楚情况，原来路中诸少乃是三大家族的后辈，此番因为开春来郡城游玩，不知怎么聚到了一块。那女子名叫雷莹，那是当代雷家家主的女儿，自小深得雷老太太的喜爱，又从小习武，脾性甚烈。

    如今情形，乃是因为那少年偷了张家少年张清的钱袋，众人纨绔习性，当下便要下手打他，亏得那少年手脚滑溜，躲避得快。

    但毕竟不曾练过武功，很快便被抓住，要不是萧倩儿、萧灵儿二人看不过去，插手管了闲事，只怕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如今被当街抽了几鞭，皮开肉绽，也是甚为可怜。

    萧夜寒灵觉异于常人，见雷莹与妹子素不相识，却如同深仇大恨一般针锋相对，再看张清与雷莹二人的眼神，张清眼神大多注视着自家妹子，而雷莹每次见到张清的眼神都会有一种气愤，分明就是一起莫名其妙的吃醋事故了，但偏偏自家妹子连正眼都不曾给张清，一想到此处，萧夜寒不禁心中暗笑。

    只是根据临行前爷爷所说，三大家族谋划自家龙虎登天诀中最为重要的登龙诀，以便为自家主子夺嫡争一份胜算，如今众少能在一起，只怕三大家族有新的谋划。一旦三大家族一起勾结，先把萧家扳倒，再抢夺登龙诀，那可大大不妙。

    正自思量间，听得场中一阵拳脚相击的声响，回头看去，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名汉子，一身游侠打扮，肌肉贲张，背负厚背大刀，稍有髭须，倒也是正气凛然。

    原来雷莹见萧倩儿等人不买自己的帐，怒火中烧，招手便命令背后护卫动手，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截住己方的几名护卫，一时之间难以解决。

    雷家的护卫手上功夫不浅，但那名汉子分明也是一名高手，一边出手一边还喝道：“这么多人欺负俩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雷力、雷猛二人见自家妹子被人轻视，哪里肯轻易罢休，喝道：

    “便欺负了你又怎么样？”

    就要下场助阵。

    却说雷力、雷猛二人欲要加入战圈，那游侠哈哈大笑道：

    “不如一起上吧，哈哈哈，楚某何惧！”

    声音狂放不羁，纵使处于危局，亦丝毫不惧。

    周身劲气鼓舞，衣裳舞动，抽刀在手，若狮虎搏兔，全神凝注。虽然是语气中毫不在乎，精神却不敢稍有放松，眼前诸人尽是大家族中族人，自小接受的教育与常人大不一样，刀棒功夫并不见得比自己逊色得多少。

    只是，楚云自小接受的教育是，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如今看见他人被欺负，以他古道热肠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弃之不管，更不可能半途退出。

    雷力、雷猛二人呼喝如雷，挟风雷之势，一左一右扑向楚云，大有不得势不罢休的打算。雷莹见二位兄长出手，当下对身边护卫尖叫道：

    “把那俩个贱人给我拿下，我要撕了她们的嘴。”

    场外萧平、萧海正要出手，被萧夜寒一把拉住，笑道：“让那俩小丫头吃点苦头吧。”丝毫忘了自己比萧灵儿还要小上两个月的事实。

    场中楚云见雷家护卫欲图绕过自己去抓俩个女孩子，哪里肯依，长刀一圈，把三个护卫也圈入战圈，笑道：“咱们一起玩玩吧！”

    笑声豪气冲天。

    雷猛怒极而笑，喝道：“匹夫狂妄！”

    拳脚如刀戟，霸气凌溢，带着一股沙场征战的韵味，尽是往人身上关键部位上面招呼，分明是想要置人于死地，不曾留有丝毫余地。

    楚云横刀而舞，刀法大气磅礴，若豪杰勇烈，若丈夫磊落，一刀一掌，尽是走的光明大道，其间精妙之处，往往出人意料之外。

    萧夜寒抱臂在胸，笑着对萧平、萧海说：

    “雷家的小子虽然拳脚精妙，不过终究不能真正体味那种沙场的杀戮征伐之气，只是依样画葫芦而已。那位姓楚的朋友刀法意境不同寻常，而且刀意与人相合，不会有什么危险。”

    雷莹见场中局势坚持不下，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众人，就算下场也作用不大，索性转头看向张清、凌达等人，道：

    “几位哥哥难道要任由外人削了三大家族的脸面不成？”

    张清无动于衷，良久，方才道：“诸位世兄，一起出手，拿了那俩小丫头吧。”

    张清不说拿下楚云，无非是想柿子捡软的捏，先拿下俩个姑娘，到时候逼迫之下，楚云自然只能不了了之。楚云手头功夫比诸人要强，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结束之后再来了解此事也不为迟。

    张清当下扬声道：“雷家俩位兄弟，我们先擒了那俩小丫头再说，烦劳二位先拖住那人。”

    围观众人纷纷骂道：“好不要脸，一群大男人欺负俩个女娃娃。”

    萧倩儿素来听哥哥讲故事，最喜欢那些行侠仗义的义士侠客，如今见众人扑上来，欢喜雀跃，对萧灵儿说道：“灵儿姐姐，咱们终于可以打架了哦！”

    萧灵儿也是个小魔女性质的人物，当下笑道：“趁你哥哥不在，咱们好好出口气先。”

    旁边那少年听得二人此番言语，一头冷汗。

    张清一马当先，冲到萧倩儿面前，阴声笑道：“小妹妹，跟我走一趟吧。”

    出手成爪，精气内敛，就要抓向萧倩儿。

    萧倩儿咯咯笑道：“谁是你小妹妹，好不要脸。”左手反手立掌削向他手腕，右手并指就要刺他面门，丝毫不曾留得情面。

    众人本以为此番出手定当是手到擒来，谁知道眼前俩个俏娇娃竟然是俩只母老虎，险些阴沟里翻船，出了大丑。

    那边楚云一见众人联手抓俩个女孩子，心下一急，拼着以伤换伤的法子，连挨雷力、雷猛俩人一拳一脚，一刀反圈把雷力肩膀上削了老大一块，一脚窝心脚把雷猛踹出圈子，就要过来帮忙。

    见到二女无恙，一时半会不会落败，暗道：难怪师傅说不要小觑天下英雄，如今我连几个世家子弟都收拾不了。当下抖索精神，继续与众人搏杀。

    张清见场中情势大变，楚云受了雷家兄弟两记拳脚，虽然勇猛如昔，刀法间隐隐有滞涩之迹，当下喝道：

    “那位英雄，今日之事本来与阁下无关，若是能够就此撒手，张某感激不尽；如若不然，只怕阁下还得受点苦头。”

    楚云一时不查，被凌达从旁一剑撩了一道口子，劲气鼓舞，喝道：“哪那么多废话，打架就打架！你楚爷爷不怕！”

    雷莹正在一旁检查雷猛伤势，一听此言，尖叫道：“给我杀了那人，出了事情我雷家兜着。”

    张清听得这话，眉头一皱，大喝道：“诸位，动死手吧！”

    连出数掌，劲气磅礴，笼罩四方，专门找二女硬碰硬。原来交手之后，他发现二女虽然拳脚精湛，毕竟气力有限，虽然劲力与己方不相上下，但只要己方与他们连环与二女硬碰硬，乱了她们的阵脚，自然能够手到擒来。

    萧倩儿连接数掌，震得手掌发麻，对方人多势众，四面合围，无处闪躲。眼见着张清一爪当胸抓来，不禁花容失色，眼睛一闭，就要大喊。

    却听得耳畔一声轻笑，腰际一紧，一股熟悉的气味传入鼻端。

    “叫毛啊！”

    一声呵斥，带着点无奈与头痛，也蕴含着满满的宠溺之情。

    萧倩儿当下咯咯一笑，双手环抱，直接揽住来人的腰，把头深深埋在来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