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爱脸红的孩子

    无论妓女、纤夫还是水手，他们的影子本来就渺小的微不足道，他们的故事本来就零碎的算不得故事。

    “他们百年前或百年后的生活可能跟现在一模一样。但他们仍旧忠诚的或者，担负起自己那一份命运，不问收获的是如何贫贱艰难的日子，也从不逃避为求生而应有的一切努力。”

    沈从文如是说。

    若真的能沿着一条河流，追溯生命的真谛，这样的人生，也当得上是“不枉此生”吧！张小沫这样想着。

    傍晚的时候，窗外雨意外的停了，张小沫无所事事，就随便换了身衣服，想再出去走走，看看夜景也不错啊。

    张小沫拐来拐去，看到了家酒吧，就进去点了杯饮料，边听歌手演唱，边赏沱江夜色。

    张小沫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就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了一个白色T恤的年轻人，正端着手里的酒杯打量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触，白T男笑了笑，没有丝毫的尴尬。

    张小沫也点头一笑，然后转移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白T男坐在张小沫身边，问：“学生？”

    “嗯。”

    “暑假一个人出来玩？”

    “是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也一样……哈哈。”

    白T男很健谈，说话也很幽默风趣，这种幽默和秦一凡还有端木泽之的幽默是不一样的，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当幽默成了一个人的气质，幽默也变得优雅了。

    这个男生就是这样优雅的一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气质。

    慢慢的有客人开始上台唱歌，有乐手现场伴奏，唱的好不好的，大家都给以热烈的掌声，毕竟都是出来玩的，开心最重要。

    “送你个见面礼。”身边的男生突然站起来，神秘的一笑。

    张小沫被这抹笑容迷住了，虽然不停的对自己说，要冷静冷静，但依然阻挡不了心里有什么东西盛开了，绽放了。

    男生走上台去，对着DJ说了句什么，音乐就开始响起了。

    “这首歌，送给今晚最漂亮的女生。”说着用手指向张小沫在的方向。

    “傻起来边走边唱/困起来你躺在芙蓉镇上/世界不再你依然在站台/走了依然会回来/扬起尘埃都变成一种黑白/你是我爱的女孩最爱的女孩……”

    张小沫微笑着沉浸在歌声里，他的声音很暖，这种暖跟阿木的那种暖不一样，阿木的声音像是初春雪融的那一抹清泉，暖是相对的，只是让人在寒冷中看到了暖的希望，而眼前这个男生的暖，就是春天的太阳，晒在身上能带来暖意但不会有灼热感，一切，暖的恰到好处。

    才不过刚刚见面，但是时间、地点、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这么的契合，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那种梦幻的感觉，那种心跳的速度，让张小沫中怎么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呢？

    张小沫觉得就这样沦陷吧，她不想再挣扎了，就这样吧，沦陷在这片温柔里，就算是陷阱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理智并没有那么轻易的认输，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张小沫已经不再那么天真了，虽然，张小沫也不喜欢这样，只是，不知不觉的，就被生活推着走到了这一步。

    男生唱完一曲，全场掌声雷动，很多人要求再来一首，男生摆摆手下了台。

    原来不只自己觉得他唱的好啊，张小沫笑的更甜了。

    随着男生走向张小沫，酒吧一些好事的人开始起哄了。

    男生对张小沫使了个眼色，张小沫心领神会的从凳子上下来，走出了酒吧，男生跟在后面双双走出了酒吧。

    “喜欢么？”男生过来问道。

    “很好听。”张小沫依旧笑的灿烂。

    “我送了你见面礼，你要不要回赠些什么？”两个人边走边聊着。

    “我什么都没带啊。”

    “送东西不免有些庸俗吧？”

    “我唱歌不大好听的。”

    “只是你不想唱而已，既然你想不出送我什么，那只好我厚着脸皮要了。”

    “哦？你想要什么？”

    “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男生突然停下很认真的说。

    张小沫也转向男生，笑着摇了摇头，“张小沫。”

    “张小沫。”男生重复了一遍，“记住了，像美人鱼那般美好的女生。”

    “美人鱼的下场可不怎样啊？”

    “谁说的？”

    “安徒生。”

    “他骗你呢。”

    “是吗？那应该是怎样？”

    “王子大婚的那晚，小人鱼拿着姐姐用长发跟巫婆交换的匕首来到王子床前，看到王子拥着公主，幸福的睡着，小人鱼的手开始颤抖了，这是自己最爱的人，她怎么忍心下手呢？虽然，她是那么期望那坚实的胸膛下跳动着的那颗心，能有一个自己的位置，但是如今他娶了别人做新娘。

    小人鱼凑向王子，认真的看着他的脸，想要把这张脸记到灵魂深处，这样，也许等她化成泡沫的时候，她都不会忘记这个自己那么深刻的爱过的人。

    小人鱼低下头，亲吻王子的唇，就像第一次将他救起放在沙滩上时那样，而梦中的王子，突然回应起小人鱼的吻，他记起了，是这样的吻，就是这样潮湿冰凉的唇，在他完全清醒之前，有这样一个吻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王子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到了眼泪纵横的小人鱼，满眼悲伤的望着自己。

    是她，救自己的人是她！

    王子紧紧的把小人鱼抱在怀中，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消失了……“

    男生带有感染力的嗓音加上这般深情的描述，让张小沫听呆了。

    “这样的结局，你喜欢么？”男生温柔的问。

    “喜欢，很美。”张小沫眼睛明晃晃的，似乎是噙着泪水。

    因为白天下过雨的缘故，空气湿湿的，张小沫的头发上被覆了一层水汽，光映过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男生一时有些看失神了。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张小沫问道。

    “啊？哦。”男生刚刚缓过神来，“你拿什么跟我交换？”

    “你想要什么？”张小沫已经明白男生的那套把戏了，他问自己给他什么的时候，早就已经想好了要什么了。张小沫索性直接问清楚，省的自己再傻傻猜测了。

    “女生不要太聪明哦。明天一起逛吧？”

    “就这样？”

    “就这样。”

    “好。”

    “安子皓。皓月当空的皓。”

    “皓月当空的皓。安子皓。”张小沫喃喃的重复着，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名字会那么深刻的烙印在自己的青春记忆里。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安子皓问道。

    “官道客栈，就在前边不远了。”

    “刚刚的故事，你真的喜欢么？”

    “喜欢啊。”

    “我胡乱编的。”

    “我知道啊，幼儿园的小朋友也知道故事不是那样的啊。”

    “如果你喜欢，它就可以是那样的。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就够了。”安子皓这样告诉张小沫。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张小沫静静的看着安子皓，安子皓也不躲闪，就那么任她看着。

    过了一会儿，张小沫扭头，向前走去。

    “既然你喜欢我讲的故事……”

    “说吧，又想要什么了？”

    “呵呵。”这下轮到安子皓不好意思了，“手机号交换一下吧，以防万一。”

    张小沫拿过安子皓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号按入，拨通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塞回他手里。

    张小沫回到客栈，想着安子皓这个人。心动的感觉不假，只是安子皓这个人太懂女生了，这让张小沫觉得很不安。

    那句“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呢？

    安子皓，遇到你，对我张小沫来说，是福还是祸呢？

    张小沫看了看手机，马上就十点了，秦一凡的电话这就到了。

    从告诉秦一凡自己一个人来湖南之后，秦一凡就每天晚上十点给张小沫打一个电话，确认她是不是还健康的活着，没被抓走，没被监禁，没出车祸……

    果然，秦一凡的电话准点来了，张小沫很好奇，他是不是有什么定点拨号的功能，每次刚到十点，准能接到秦一凡的电话。

    “小沫，今天怎么样啊？”

    “到凤凰了，这里真的不错，有机会你也来玩一圈吧。”

    “我不去，你去的时候都不带我，难道我自己去啊，然后看着哪哪就说，这里张小沫来过，没带我；那里张小沫也来过，也没带我……”

    “秦一凡，你好幼稚啊。这点破事还记这么清楚啊，明天我去买明信片寄给你，原谅我吧，别生气啊。”

    “好吧，不过你要保证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先跟我商量。”

    “好吧。”虽然张小沫心里不这么想，但嘴上还是应下了。我只记得事情干嘛要什么都给你汇报啊，又不是我家长又不是我男朋友的。

    “记住，是所有事啊，包括有男生接近你。”

    听到这话，张小沫心虚起来，硬着头皮说：“知道了，以后大姨妈哪天来都告诉你！”

    “啊……这个……就不用了……”

    听着秦一凡的语气，张小沫不禁想象秦一凡现在红着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了。

    以前张小沫没发现秦一凡爱脸红这个小秘密，上次一起在上海待了几天之后才发现他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人家都说爱脸红的孩子都很善良，秦一凡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