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涯何无芳草

    在海城商界，俞柳青绝对是一个传奇人物，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其成道路简直是令人瞠目。

    她的父母是来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无权无势，小城镇上嵌鸭毛出身，通俗的说就是蹲在菜市场上为别人买来的鸭子退毛，退干净一只挣一块钱。

    偌大个菜市场，边角处蹲着一群以此为生计的人，市场管理者为了整齐划一，将他们这些人规划在一起，并用土砖垒砌成一个个小方块形状，这就是每个嵌鸭毛经营户的工作范围。

    她的父母便是用嵌鸭毛挣来的钱养活着全家。

    俞柳青从懂事起就开始主动的来帮忙，不像因为怕同学笑话而从不沾边。

    这一排嵌鸭毛的经营户，只有她家这个小方块的地盘上竖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毛不留。

    小小工作场所既有招牌也有名字，这也成为她后来闯入商界管理模式中有章有法的最初启蒙。

    俞柳青在鸭毛横飞之间迎来送往，练就了她的精明泼辣。由于鸭毛嵌的干净利落，她家的生意一直红红火火，天天总是有嵌不完的鸭子排队等侯。

    高考那年，它瞒着家人独自作出决定，就近报考了本市一家高校，为的是能帮一帮辛劳的父母。

    这个决定的后果是让她母亲抹了一周的眼泪，而他父亲则逢人就说我女儿的成绩上重点还高出2分，喋喋不休，没玩没了。一时间街坊邻居都说她父亲成了男版祥林嫂，而嵌鸭毛的人也越来越少了，顾客都怕了男版祥林嫂，即使免费嵌鸭毛，人家也不愿意浪费两三个小时听他絮絮叨叨。

    好在这种状况不久便得到改观，俞柳青未去重点的遗憾换来了她家鸭毛市场一场变革。

    嵌下的鸭毛日积月累越来越多，他们便将其晒开、挑选、整理然后卖给专门来收鸭毛的小贩。

    这时，已经读大二经济管理系的夏柳青突发奇想，莫不自己利用鸭毛做点生意？她家从事嵌鸭毛行业多年，对鸭毛有着很深厚的感情，鸭毛虽轻情却重，他们的生存与鸭毛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俞柳青将自己的想法和父母一说，首先得到父亲欣喜若狂的赞同，多年来天天和鸭毛打交道，他已经感到厌倦了，自己的青春也毫无保留的献给了鸭毛，想趁还未老到一定时候，也跳一下槽。

    就这样通过简单的市场了解调研，父亲便干起了收鸭毛的行当，虽还是与鸭毛打交道，却由原来蹲坑劳作转换为流动生意。她的母亲继续嵌鸭毛，以确保一个稳定的收入。

    时来运转，谁也看不清运气的转，就在父亲开始从事收鸭毛时，世界经济风云突变，鸭毛的市场顿时大涨，由于他们有固定的客源，鸭毛越收越多，不到一年就小发一笔，在那群嵌鸭毛队伍中颖而出，成了第一个离开嵌鸭毛行业，第一个搬进新房的人家。

    不久她家自己开了个小小家庭作坊，将鸭毛进行了初加工，经过这么简单一加工，鸭毛的利润顿时番了两番。

    小作坊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鸭鸭毛。

    俞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俞柳青不可没。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幸福的过着。

    俞柳青大学即将毕业时，在‘鸭鸭毛’遇见了她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的人。

    那日的午后，父母先后去午睡。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在生活富裕后才能真正懂得其中伟大的意义。

    俞柳青独自坐在‘鸭鸭毛’守着门面，手里捧着一本新概念英语书，起先还兴致念的朗朗有声，不一会便厌倦了，合了书，双手交放在前，围绕着‘鸭鸭毛’来回兜圈子。

    “姑娘……”有人从远处径直走来。

    闻言，俞柳青抬眸望去，只见一位胖胖的中老年妇女面带微笑向她走来。

    “姑娘，听说这里有加工好的鸭毛，我想买一些，做几个冬天用的屁垫子。”中老年妇女卷着笑容，像是邻居大妈般的亲切。

    “哦。”她们聊了起来。

    一切都是偶然，俞柳青惊讶自己竟能和这位大妈谈的如此投机，大妈那身紫红条纹的上衣配一条蓝膝裙的装扮，实在是不敢恭维，但那不凡的谈吐，独到的见解却令她肃然起敬。

    “大妈，您要是不着急的话，过两天再来，给您把鸭毛再过一道程序，会更些。”俞柳青也说不清自己会自作主张口而出。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姑娘，我不着急，什么时候好了告诉我一声，我来拿。”大妈说着从衣袋里竟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俞柳青。

    “蔡慧兰联系电话139******”

    俞柳青看着这张独特的名片，一种神秘感从心底涌出。

    她眸子充满疑惑，大妈依旧微笑着。

    送走了大妈，随手将名片放到桌子上，她继续拿起英语书念了起来。

    “Without respect,love lost.Without caring,love boring.Without honesty,love unhappy.Without trust,love unstabl”

    It'd be better to light up the candle than curse the darness.No one can give you brightness expect yourself.”

    几个月后。

    俞柳青毕业了，并如愿以偿考上市外贸进出口包装公司，成了一名令人羡慕的上班一族。

    正如所有女孩一样，俞柳青按部就班地经营着自己的人生。

    这日，她在日记中写到：

    “高秋，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大美无言。

    微闭双目，敞开心扉，刹那间，一份红尘中的感动冉冉跃起，昨日那个温馨的梦境缓缓闪过……

    一片叶子悠悠飘落下来……咦，风韵的树段下，谁家小女子心事重重地坐在地上。清风之上，可是听见落叶为泥的声音？女孩阿，岁月风雨，你是否拾到了历史遗留的片段？多年的风雨把树苗变成大树，何不尝试着摇一摇，弄醉飘摇的叶子，摘下一片托起心中的期盼。

    路边窃笑的花呦，你可明白女孩的心事？”

    俞柳青像所有女孩一样开始萌春，当然属于比较晚的。

    不久便顺理成章的恋爱了。

    泼辣能干的俞柳青瞬间变成了一个娇柔温顺的女孩，她喜欢恋人称呼她“小狐狸精”这句在非恋爱时被看做是骂人的话，她喜欢恋人痴痴地眼神盯着她。

    大概生活也无法界定什么是该发生的什么是不该发生的，当一次双方都喝多了的时候，她竟没有能力将自己的手从他那宽大的手掌中抽回，他再一次呐呐呼唤着，“小狐狸精，小宝贝，甜心心……”在他怀里，她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想挣，却闻到了他衣领间的清香，那清香仿若一种魔力，将她吸引着无法离开，他轻地亲她的眉毛、眼睛、亲着她的脖颈耳根，那丝丝吹进耳廓里的呼气令她无比的舒服，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不知不觉地着，发觉自己在他温柔的话语触中慢慢融化，她们紧紧拥抱，世界上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爱的撞击在汹涌澎湃的浪涛中翻腾着……

    “你好坏！”事后，她盯着白单上那一抹鲜红娇嗔道，脸庞如桃花般红。

    所有的故事从秋天开始，最美。亦从秋天结束，凄美。

    一年后，这段恋爱悲催地走到终点。

    翻开日记本，她写下第二篇日记：

    “这是我们的季节，与你有关的梦挂在秋的枝叶上。

    我坐在秋天的怀抱里，虔诚地读着树上的落叶。有谁听见落叶入土的声音，似乎很轻，似乎很重。悄悄掩埋着那一抹青的疼痛。一片落叶咬破，痛的整个秋天纷纷扫落叶。

    在秋风呜咽的呼啸中，我像个中世纪的女人，双膝跪地，祈求上苍在残阳斜下之前，将那些颤抖的落叶抱在怀中。让秋的梦躺在我的文字里，列出数字，谱写出一曲秋日私语。

    因是前世的记忆，我背诵着莎士比亚的诗歌。象叙述着历史遗弃的篇章，在唐诗宋词之间寻觅，任凭千呼万唤，千秋万季也无法把你挽留，没日没夜的独奏把自己唱的两鬓泛白。血黄昏，枯树着残叶，冷漠的美丽让人心碎。生命中的次次回，留下一点深处的秘密，无人知晓。

    秋天的笔尖，拨弄出红的，比枫叶还红，牵着飘逸的裙摆，谁的脸庞在发烧，一点甜，一点酸，一点痛，仿若…….”

    俗话说祸不单行，公司频临倒闭。

    随着国家进出口经营权逐步放开，公司状况便一天不如一天，以往计划经济下的大锅饭制度，彻底打破，更多的私营企业如雨后春笋般迅速成长，并毫不留情地占领市场。

    公司员工开始大面积辞职，就连最有信心坚持到最后的一批老骨干也都纷纷另谋高就。偌大的公司几乎走到空如一人，俞柳青毫无了主张。

    一日，公司老领导苗经理对她说：“小俞，你也赶紧找个地方离开吧，这个公司难以支撑下去了，政策改变，自负盈亏，恐怕是要关门了。”言语中透着无奈。

    望着两鬓发白的老领导，俞柳青心里不是滋味，她突然脑海一闪似乎有了想法，“苗经理，如果公司经营项目转向，是不是能挽救呢？”

    “转什么项目？”苗经理问道、

    “比如说，目前市场上比较上手的一些项目，例如房地产一类的？”

    俞柳青的话一下点拨了苗经理。

    “小俞，看不出你还真行有头脑，这样吧，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咱好好议一议。”苗经理对此建议顿生兴趣。

    晚上，俞柳青按时来到苗经理家。在这见到了苗经理的小儿子苗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