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梨花醉

    轿子一晃一晃的摆动着，这是她头一回坐轿子，只觉得一个字“慢”，慢悠悠的就像在轻轻荡着秋千一样，想起现代快速的生活节奏，不免让人欣慰，小菊安静的坐在一旁，仿佛走了好些路，不由掀开帘子看了看，此时已经到了皇宫大门，厚重的宫门，以及一排排面容严肃的侍卫。因着天已晚，高高挂起的灯笼，闪着昏黄的灯光。

    苏以莫无由觉得紧张，轻放下帘子，闭目休息，想着今晚必要面对许多，心里暗暗觉得烦燥不安。尽管她来自于科学发达的21世纪，但是处在这古时的皇宫帝皇面前，她终究是一个卑微的卑女，她如何能毫无尊卑呢？若是出了半点差池，这苏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说不准都得陪葬。她没有太多的把握她可以坦然应对。

    下了轿子，一座辉煌气派的宫殿出现在眼前，亮如白昼的悬灯万盏，碧光流转，说不尽的奢华，好一派皇家气象，无一不让人惊叹。

    在五姨娘的陪同下，苏以莫举止得体的入席。

    宫宴尚未开席，分男眷，女眷围桌而坐，高上一级台阶的席位尚无人入座，苏以莫在心里暗想，应该是帝王嫔妃之座席。地平处分两边满了整座宫殿的席位。除了首席，都齐齐落座，黑压压一片，压根看不到有空席，苏以莫的席位排在离首席较近的位子上，想来应该是按官职入席。

    稍等了一会夫，一个略带着不男不女的腔调，高声叫道：“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黑压压的人群，齐齐起身，纷纷跪倒一地，空气仿佛静止一般。

    苏以莫随着跪在地上，看不见任何动静。良久，旁边的太监，才高声叫道：“起。”跪了一地的人，这才呼啦啦的起身落座。苏以莫透着视线暗暗打量着坐在首位的男子，衣着金黄龙袍，头戴龙帽，想来这龙不管是在古今中外，终究是象征着高贵吉祥之意。一脸的冷漠，一双熟悉如一滩深谭冰冷而深邃眸子。心不由暗惊，那不是在慕花阁见过的男子吗？心中徒然一惊，难道这就是自己闯的祸？而因此给爹爹惹来的麻烦？难怪他会注意到她，难怪他会知道当年的，想来他定派人调查了自己。

    想起他，顿然想起那张无数次在脑海中浮现的清浅笑意的脸，下意识的四下寻觅着，却始终没有结果，人太多，或许隐在了某个角落了吧。

    他遥遥的把视线不经意般落在苏以莫身上。冷漠中带着几分不着痕迹的笑意，心思着，不愧是苏家之后，一副冷静睿智模样，再配上这副倾国倾城的容颜，已经引得不少公子少爷隐隐侧目。想着脸不免冷了几分，这女人，他定是要的，谁又能阻止得了他这万人之上的一国之主。

    心莫名的生起一股冷意，看来局势已经大致确定，不管是天下所有人都反对，她纵是不可能逃得了。只消那一眼笃定的眼神，她便能了然如心。

    视线落在身着雍容华贵的太后身上，眼神锐利，不免让人威严起敬，身着金黄的华服，头饰繁重，却不失威严，忽然让苏以莫想起那《还珠格格》里的老佛爷，只是她年纪看起来要比五姨娘还要年轻些，心里暗忖着。

    其次是苏菲儿，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一头青丝看似随意绾起，却别有一番韵味，细巧的柳叶眉嵌在的脸上，万千，身着金黄的华衣，顺着视线，只能看到飞腾的凤凰用金银丝线以错综针法绣成，栩栩如生，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

    她身旁依序排序了不少身着华丽，妆容繁华的女子，想来都是皇上的妃子，心无由的发凉，倘若换了是自己，定是不可能接受，她没有理由与三千佳丽争锋斗，只为与这三千佳丽分享他一分的心意。她一个袭承现代一夫一妻制的传统观念，实在没有办法受。

    四望之下无果，也就不在寻找，或许是无缘吧，安静的听着与她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扯着她的袖子说着什么，五姨娘笑着告诉她，这便是苏家幺妹，苏媚儿。苏以莫笑了笑，想起那日在迎宾楼前的话语，以及五姨娘多次在耳边提前的，这孩子也不过十二三岁，模样可爱，也并不怕生，扯着她的袖子就嚷，“八姐姐，我给你说啊，这宫里我常来，可熟悉了，改天让菲儿姐姐，准你进宫，这宫里好多好玩的。”听着这天真的话语，苏以莫不笑了。这孩子也是家里过于爱的孩子，想来也是护着疼着，才能有如今的单纯心罢。轻轻了她的头，笑着说：“那媚儿给姐姐讲讲，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事儿呢？”

    苏媚儿扯了扯她的衣袖，在她耳边轻声嘀咕着，不由引得苏以莫轻声发笑。掩着嘴，疼惜的在她脸上了，“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连这些也知道。”

    苏媚儿咯咯的笑着，看着一直喜欢的八姐姐，今天终于有机会挨着了，早早的就嚷着让五姨娘准她坐在八姐姐边上。不由又凑到苏以莫耳边，低声说着一些宫里的趣事。引得苏以莫连连发笑，一张淡漠的脸，顿时红润润的。

    “八姐姐，你平时为什么不准我们去找你呢，其实我可喜欢八姐姐了，每次额娘都不许我去找姐姐，还为这个打了我PP，你看，还打了手呢。现在还疼着呢。”苏媚儿嘟着嘴说道。

    苏以莫也想不通，想是她本就喜静，不爱与人过多接触吧。不过她着实是喜欢这孩子。便笑着说：“那以后准媚儿来找八姐姐可好。”

    苏媚儿顿时欣喜若狂，也不顾在宴席上，高声对着坐在最左边的女子嚷道：“额娘你看，我就知道八姐姐会喜欢我的，八姐姐还准了我以后去临清阁呢。”

    紧挨着她的另一位女子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小声点。苏媚儿朝她做了个鬼脸，便转过头来一脸灿烂的看着苏以莫。

    是啊，她平常并不与人接触，连有这么可爱的妹妹也是第一天知道，以及在座的各位姐妹，这是她除了上次苏菲儿回府时，与这么多的所谓家人，席桌而坐。

    凌遽挣扎着想要从上坐起来，秦少惠急忙上前扶他起来，“少主小心点。”

    “没有人在的时候，不必这般拘束，还是喊我凌遽就好。”凌遽皱了皱眉，手中紧紧握着的钗子，原以为那是一场梦，“苏姑娘来过？”

    秦少惠点了点头，接着说：“这才刚离去不久，想来如今已经去了皇宫，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了人混进去了，若是有半丝动静，立刻会回来汇报。”想来也是因为苏以莫的原因，否则以他沉睡了好些时日，本还想着，得等上大秦的太医赶来，才能让他清醒过来，一直用药物维持着他的体能。

    凌遽暗暗心惊，想起那一日在茶馆时，苏以莫的举动，倘若她的心没在那儿，那必然能救，倘若她的心在那儿，就是千万个凌遽，也没办法救她。耳边传来那句：“这钗子留给你做个证据，我愿尝试着与你交往，这便是我的承诺。”

    良久才说：“我昏迷了多久？孟姑娘呢？她的状况如何？”

    “请少主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孟姑娘在太傅府，已经过了第一道关卡，接下来就看她的了，阿洼尔尼国仍旧在进攻中，若有消息，马上少主，如今飞将军已经派人来了口信，我军居占上风。”秦少惠边说着，边给他递了一杯白开。

    凌遽接过杯子，漱了漱口，继而把杯子抵还给秦少惠，秦少惠接着道：“飞将军一向不失众望，只是漠北这边的战事打响，阿洼尔尼的邻国必定有所忌惮，泰康的局势我们分秒必争，否则，若是让泰康与其他邻国合之攻占，我们大秦未必就能占到好处，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真可谓险棋啊！

    “那倒不见得不是好事，阿洼尔尼一向专横，此次大秦攻打阿洼尔尼，本就叫诸国皆喜，只怕是会心生忌惮，如今泰康岌岌可危，朝，若是我们从中搅和，倒是也有几分胜算，吐波尔素来与他国不和，罗澜又与苏格图战事不断，而他们的救兵都是泰康，如今泰康袖手旁观，定会埋下怨根，又岂会联合呢，如今正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凌遽尽管虚弱，目光却是极其锐利，说不出的一种王者风范，他眼里的自信总是能让人安定不少。

    忽然听着门外轻微的敲门声。

    秦少惠朝他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

    来人看到秦少惠，眼里焦的看着她说：“秦掌柜，苏姑娘如您所料，被留在了宫中，如今我们如何是好？”

    秦少惠使了使眼神，男子凑了过来，秦少惠在他耳边低语，良久，男子才离去。

    凌遽看着推门进来的秦少惠，问：“怎么了？是苏姑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