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皮囊

    阿贝呲牙咧嘴，虎毛根根炸起，呜呜的低吼，宣泄着不安和恐惧。

    刺子无甚表情，静静的站在孟铎尔斜前。

    老哈根本不受影响，随意的找了个石墩坐下，只是这石墩太大，老哈太小，两相比较，像是坐在了一张桌上，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你再敢踢门试试？”巨汉的声音宏亮，有如洪钟

    “你以为老子喜欢啊！瞧瞧谁来了？”老哈指了指孟铎尔。

    “黑发……黑眼……你他妈的终于来了！”巨汉突兀的骂道，看得出来，也知来者是何了！

    孟铎尔没有作答，挺直的脊梁略弯，表达着歉意。其实他心里清楚：为了一句空口的承诺，就这么傻等了自己许多年的巨汉够对得住自己了。

    “怎么样，混蛋小子还懂事吧？”老哈在一旁搭腔说道。

    巨汉没有搭理，反是对着里面的房门大喝：“兔崽子，你要是再不滚出来，小心老子拆了你！”

    话没说完，房门吱呀一声，走出一个，一个，这他妈的能算人吗？

    全身套着一块短裤，将近三米的身上镶嵌着大块凸起的肌肉，这肌肉，不要说人了，狗熊也没有这么壮硕的身材，这完全就是一个肌肉人。

    对的，就是肌肉人，略黑的肌肉人。

    肌肉人头顶梳着西大陆北欧人特有的麻花辫子，憨厚的面相上有着厚实的双唇，棕色的眼中神情呐！

    一副天生老实人的皮囊。

    “一副天生貌似老实人的皮囊。”孟铎尔心底说道，曾经也有过这么一号不是什么好鸟的老实人，碰巧，孟铎尔见过。

    肌肉小子似乎惧怕巨汉得紧，出来之后乖的像猫一样站在巨汉身旁。

    “以后跟着他混。”巨汉对着肌肉人随意说了一句，而肌肉人只是兴趣恹恹的看了一眼孟铎尔。

    “我要走了。”

    “哟！想孩子他妈了吧！”不要说也是老哈阴阳怪气的声音。

    巨汉懒得理他。摸了摸手中的大斧，向前伸了伸，像是要给肌肉小子般。“斧子就不给你了，以后跟着他混，缺什么管他要。”

    孟铎尔听罢，险些没晕了过去。这他妈叫什么理论啊！

    巨汉说完径直去房内收拾东西，没几下功夫，背着大包，如陌生人般走掉。走的极其潇洒，连和儿子打招呼的兴趣都欠奉，更别提他人。

    巨汉身影刚过门房，肌肉人巴尔塔呼啦一声，像是被打了鸡血，又蹦又跳，极其兴奋。打量孟铎尔的眼光更加肆无忌惮。

    孟铎尔很有兴趣，不，应该说，孟铎尔对四肢发达的莽汉都非常的有兴趣。

    “你的力量很大。”孟铎尔开口说道。

    巴尔塔沉默，眼神却分明写着你简直再说屁话。

    “但没有我大。”顿了顿的孟铎尔接着说道。

    巴尔塔不服了，论力量，似乎没见过比自己更大的，老爹么？也不例外。

    “不服啊？那，试试？”

    “试试就试试。”巴尔塔的声音瓮声瓮气，话刚说完，蒲扇大的手掌扫来。孟铎尔不退反进，身体一晃，避过手掌，向巴尔塔怀里冲去。

    巴尔塔空着的右手快速探出，像提着小鸡，握完孟铎尔的整个脖颈，将其凌空抓起。

    孟铎尔嘴角闪过一抹戏谑，不多不少，姗姗来迟的右手堪堪抓住巴尔塔肌肉横陈的脖颈，仅仅四分之一处。

    较力，便正式开始。

    握着孟铎尔脖颈的大手渐渐发力，手臂上的肌肉狰狞，连着手上的小块凸起，带着恐怖力量的略微颤动，。

    脖颈被完全掐住――缺氧，让孟铎尔脸色潮红，眼珠都有些凸起。

    落在巴尔塔眼中，全然变成了兴奋，肌肉颤抖的越加凶狠，臂力在此时，竟然全开。

    巴尔塔并不在乎眼前人的生死，尽管这是老爹点名要效忠的人。

    但北欧有句老话，拳头才能赢得尊重。既然你拳头小了，连个屁都不是。这是北欧人一贯的理念，更是巴尔塔的理念。粗鲁得野蛮的理念。

    过分沉浸于思维中的巴尔塔似乎忘记了两件事，两件很重要的事。

    肌肉的颤抖表示着力有不殆，如果掐住的脖颈让他的力有不殆，那么这脖颈坚硬的是不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老哈、刺子甚至连和孟铎尔关系亲近的小老虎都没有半点反应，而孟铎尔，眼神太过平静，这不是一个将近死亡的眼神。

    下一刻，巴尔塔为他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一直“抚摸”着自己脖颈，软弱得像是个娘们儿的手掌，力量瞬间成爆炸式增长，巴尔塔还没反应。

    痛彻心扉的感觉传递到他的每一根神经，巴尔塔够坚韧，所以疼痛够清晰。

    “啊啊啊～～”巴尔塔扯着嗓子狼嚎，双腿一屈，嘭的一声跪在地上。

    立在身前的孟铎尔神情冷冷。

    “混蛋小子，装得累不累？想笑就笑呗！”会对孟铎尔用这种口气的除了老哈还有谁？

    孟铎尔依旧神情冷冷。

    他现在确实想笑，但在心头笑笑就好，做人嘛！低调点好。

    “老子不肖说你，跟老王八蛋一个德性，也不怕把自己憋死！”老哈胡乱骂着。见孟铎尔确实没反应，不觉也是无趣。

    转而问道：“你觉着这小子会追随你吗？”这小子当然指的巴尔塔。

    “会的！”

    “这么自信？”

    “就这么自信。”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着的。”瞧这老神经说话，真没个准。

    “哭够了吗？我说你他妈的要哭也给老子把声音整好听点。”老哈大骂一了声。

    哪知话音刚落，哭嚎声旋即打住。巴尔塔像个没事儿人般，独自找了个石墩坐下。

    “我说大侄子啊！知道怎么输了吧！”此时的老哈像极了一个年长的智者。

    “俺是武术家。”

    “是吗……？”怪异的腔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巴尔塔的借口很烂。所谓的武术家，难听点的，叫做练体。他们单纯的修炼肉身，在三大陆上地位很低，，但又能怎么样呢？黄金龙还不是靠身体吃饭，也没瞧见谁敢惹他。

    巴尔塔知道混不过去，吱吱唔唔的说出了理由：“俺的力量比他大，他的力量也比俺大。”这话有点浑，直白点，巴尔塔的整体力量远远超过孟铎尔，而爆发力却远不如他。

    “问题不在这里。”一直充当自己是空气刺子突然插了一句 “你的情绪一开始就被他控制，他设计了你的每一个动作。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败。”

    孟铎尔咦了声，看向刺子的眼中异彩连连。

    “刺子说得对，无论如何！俺都不会赢。”刺子一棍敲醒巴尔塔，想同关节的他抛却作怪的骄傲心理，带着北欧人特有的豪爽，大胆承认了这点。

    “好样的，大侄子。你不比他差，要赖就赖你家老头。”

    “为啥？”巴尔塔状是憨厚带点好奇。

    “因为你家老头能把狼变成狮子，而他家老头却能把绵羊弄成狮子。”

    巴尔塔不是傻子，既然绵羊能变狮子的法子，自己为什么不学学。

    孟铎尔这时极有默契的接上了嘴，一通大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说的是巴尔塔一愣一愣的，听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来。

    不管巴尔塔的一头雾水，一日之间如得两将，孟铎尔自是心情大悦，几人商量，好像这么几人也玩不转佣兵团，左思右想一阵，干脆买人得了！

    法子是老哈想的，至于到哪里去买，无外乎奴隶市场了。

    孟铎尔本是不愿，按照他的话说，奴隶？那都是被驯化成羊的动物，再好的羊敢咬人吗？再说，要买也得去拍卖行，至少能买点高级货色。

    可惜，囊中的千余金币现在看来却是羞涩的紧。

    俗话常说，有多少钱办多大的事儿，孟铎尔无奈，心想着大浪淘沙，总得淘出点金子，最后只得依了老哈。

    待巴尔塔收拾妥当，一行人直奔城南的奴隶市场，开始了淘金之旅。

    樱花城的繁华尽皆落于城南，位于其中的奴隶市场更是热闹得不成样子，形容“人山人海”也不为之过。

    孟铎尔心里琢磨，自己一行人将其逛完也不知猴年马月。当下每人平分了来时顺带取出的金币，约定好集合地点时间，便各做鸟散。

    孟铎尔带着阿贝一路耍耍当当，饶有情趣的瞧着。

    市场上，喧哗吵闹乱成一片。奴隶被麻绳绑成长串，推上简易搭建的台上，奴隶贩子高声吆喝，中意者上前询问，谈好价钱，办好手续，长串又被齐刷刷拉下，换做另一批长串。

    其中卖法也是繁多。成串的青年汉子卖价很高，需要二十金币。老弱青年混搭的串子仅仅几个金币，却很少有人问斤。

    也有没绑成串子，单个或者几个出售的奴隶，大多都是一些少见种族或者有技傍身的。他们要价高昂，而且抢手。

    值得一提的是，绑成串子的大多是人类，卖得最多的也是人类，三大陆上最鼎盛的还是人类。真是奇了怪了。

    孟铎尔一路行来，囊中金币羞涩的紧，可也没花出则个。倒是不他眼光太高，有五个半马人，瞧那身板和气势，天生的弓箭手。有个山丘矮人，手臂粗壮肌肉虬结，这疙瘩不做战士改当苦力，估计也是一把好手。还有很多。

    只是，孟铎尔的金币确实羞涩。两百余个金币，买个四分之一的山丘矮人？有用吗？肯定没用。

    若大的奴隶市场，金子当真不少，阿贝看得欢快，却也能从孟铎尔身上感觉愤怒。是的，孟铎尔有些怒了。

    谁他妈说钱的事儿都不算事儿，无米叫谁能成巧妇？

    孟铎尔自然成不了巧妇，兴致也就恹恹。无可奈何兼着恼怒，继续逛着。

    走到一处四周都被密封木板盖住的方型房子，孟铎尔觉着奇怪，不由走了进去。

    入得里面，瞅眼望去，全是头戴黑纱的女人，叫价都以字板视之，彼此间并不发声，外面的吵杂和里面的安静形成对比，感觉真是奇了怪了。再看平台之上的奴隶，个个被扒得精光，毫不遮羞。清一色的男性无疑例外的俊美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