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倾城之恋

    十岁的男孩子，也许是有一幅侠义心肠，成意因为打那个同学，也被老师狠批了一顿，但他一向是好学生，这样的冲动行为，老师虽然不提倡，可是，从心眼里，却更加的喜欢这样有正义感的孩子。

    秦楼月也喜欢，那种喜欢略带些仰望的色彩，成意家在那个小镇也小有名气，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商人，也是那个小镇最有钱的人之一。

    只是，不知为什么，成意却不快乐，眼里有着同龄孩子所没有的忧郁，自那次打人事件后，他和秦楼月的关系也没有什么进展，一者，因为秦楼月的自卑，二者，他可能真是一时冲动，那样做，并不是因为秦楼月本身，而是因为，事情本身。

    直到秦楼月十五岁，他们的关系才有了进展，那时，成意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子，他的爸爸因为一些经济问题，进了监狱，那时，秦楼月才知道，原来，成意的妈妈早在他七八岁时，因为他爸爸出轨，而被迫离了家。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不快乐，原来，他们一样，都是得不到母爱的人。

    这样的想法，让秦楼月的母性空前的泛滥，那时的成意更沉默，因为父亲的缘故，生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然而两个人的心，却前无未有的靠近。

    秦楼月虽然比成意小了两岁，却一直像姐姐一样照顾他，从十五岁起，她便会跑去他家，帮他洗衣服，做饭，帮他处理一些日常琐事，他不会，他被人照顾惯了。

    就这样一直照顾到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

    进入大学后，成意很快因为他的英俊和才华，而吸引了全校女生的注意，他那种忧郁的气质，让很多女生为她着迷，虽然有秦楼月这样的女友在，可是，她们自动的忽略了她的存在。

    也许，在那些女生看来，她不像一个女友，更像一个保姆吧。

    更也许，成意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和她在一起，只是一种习惯，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的习惯。

    自从成意和何灿若走到一起后，秦楼月常常会无数遍的想到这个问题，她认识他十几年，其实，却并不明白他内心的想法，就跟她同样不明白，为什么忧郁冷酷的成意，遇上关灿若，会突然像一只小狗般的上蹿下跳，摇尾乞怜。

    她不自觉的叹息一声。

    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同学，已经双手托腮，看了她好久。

    “你们怎么了？菜都上了，为什么不吃呢？”她好奇的问。

    欧阳秋拧拧她的脸蛋，“额滴神呀，你的魂儿总算回到体内了。”

    “是呀，楼月，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李如海盯着秦楼月的脸，细细的看。

    “想到，一些以前的事，别说了，吃饭吧。”她挟起一根土豆丝，放在嘴里慢慢嚼，“嗯，真好吃，好久没吃了。”

    确实是好久没吃了，财主好像不怎么喜欢吃土豆丝，当然，财主的大厨也不会做这么家常的菜，他好象比较喜欢做鱼子酱，当然，最主要的是，关羽凡比较喜欢吃鱼子酱配香槟，可那种味道，让秦楼月作呕，原来，她根本就没生一个有钱人的胃。

    “吃完饭，去哪里玩？”欧阳秋边吃边说。

    秦楼月摇头，她从来就不知道哪里好玩，李如海说：“我们去K歌，怎么样？楼月，听说，你歌唱得不错哦！”

    “不会，有危险吧？”想起那次的酒吧遭遇，她心有余悸。

    “不会了，放心吧，那家歌厅，还是我爸爸的朋友开的呢，绝对安全~！”

    “就我们仨，不如，再叫上几个同学吧，人多好热闹哦，再说，毕业也有两三个月了，挺想他们的。”

    “嗯，好！”秦楼月连连点头。

    当下呼朋引伴，男男女女的居然叫到了十几个人，因为有小财主李如海买单，大家全都高兴得跟过节似的，见了面，也分外热乎，说着求职中的酸甜苦辣，相互鼓励和安慰，因为年轻，所以其实都穷得要命，却说不出的意气风发，欧阳秋甚至摇头晃脑的背起了诗：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候，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大家全都稀里哗啦的鼓掌，欧阳秋耍宝耍惯了，索性抱着拳四处行礼：见笑了，各位，见笑了！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

    后来，又开始唱歌，这一唱，真是荒腔走板，状若狼嚎，那简直不能称为唱，只能称为嚎，可是，高兴，大家嚎得很尽兴，秦楼月跟着他们一起嚎，完全忘记了那个白房子，忘记了什么报复，什么嘲笑，只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大学里青涩单纯的学生，每日里认认真真读书，平平淡淡的生活，很快乐，也很实在，不像在白房里，总觉得脚步虚浮，人生虚空。

    闹到深夜，大家都累了，实在也嚎不动了，李如海说：“楼月，给我们来首催眠曲吧，唱完了，回家洗洗就睡了。”

    秦楼月的声音温婉细腻，很适合慢歌，自从某一年在校办的联欢晚会上一唱成名之后，便被李如海封为催眠歌手，意思是听秦楼月的歌，有极好的安神助眠之效，秦楼月心里开心，也不客气，接过话筒便唱起来。

    她唱的是最近热播的倾城之恋的主题曲，美丽，悠扬的慢四，很适合她低柔的嗓音，

    在那青青的春草叶上

    轻盈的露珠在摇晃

    是谁的目光悄悄开放

    是谁的爱独自嘹望

    看不见的世界在天上

    看得见的世界就在身旁

    那车水马龙的人世间

    那样地来 那样地去

    太匆忙

    美丽呀 倒影在心房

    美丽呀 泪珠挂腮上

    美丽呀 花儿吐芬芳

    美丽呀 你让我慌张

    人生多么好 心在歌唱

    她唱着唱着，唱到最后一句，人生多么好，心在歌唱，突然间的就落下泪来。

    众人一齐沉默着，音乐又响起，秦楼月接着唱下去，歌里的意境让她的心，瞬间空灵宁静，像雪后安静的森林，万籁俱寂，风过无声。

    李如海一个人给她鼓掌，说：“楼月，你唱得真好听，我今晚，会睡得很好。”

    欧阳秋白她一眼，说：“我看你今晚是睡不着了，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相互道别，各自散去。

    欧阳秋看看秦楼月，“那么晚了，跟我回吧！”

    秦楼月说：“不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有空，我再出来找你玩。”

    “跟那个财主说说，到我们中间来吧，楼月，我发现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瘦了。”欧阳秋的眼睛在黑夜里亮亮的。

    秦楼月抱住她，“我会很快回去的。”

    欧阳秋朝她挥挥手，上了一辆出租车，秦楼月站在灯火通明的街头，突然不知何去何从。

    “疯了那么久，也该回去了吧？”低沉的男声骤然在身边响起。

    秦楼月蓦地转过头，她倒退一步，捂住了嘴。

    居然是关羽凡。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出国了吗？”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出国，这样，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冷冷的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答应，跟你一起做那件事，可是，我没有卖给你吧？”

    “可是，你吃的是我的，穿的是我的，用的，还是我的。”

    秦楼月一时语塞，她低下头，“对不起，我想放弃了，我，真的不适合，报复这种事。”

    关羽凡的眼神变得更冷，“有了下家了？不需要我了？是，那个年轻人，确实长得不错，看上去，也很有钱，对你也很好，是你同学吧？”

    秦楼月讶然，“你怎么会看到？”

    “我在你的隔壁。”他盯着她。

    “啊？”秦楼月愣怔着。

    “上车吧！”他走下台阶。

    “对不起，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他回头看她，突然说：“我很老吗？”

    这是又从哪里说起？秦楼月完全被这个男人的跳跃式思维给搞懵了。

    关羽凡可能根本就没打算听她回答，对着车里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皱皱眉，“是有点老。”

    秦楼月沉默着上了车，关羽凡的眉头一直皱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事，两根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一路无话，进了白房子，管家早在一边候着，见到秦楼月下来，说：“秦小姐，你去哪里了？我打了你好多遍电话，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她出去疯了，李姐，以后记得，如果我不在，她不许出门。”关羽凡淡淡的说。

    “喂，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呀？”秦楼月不满的大叫。

    “就凭我，是供你吃穿用的财主！”他突然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她，“财主，这个名字，真是土，我有那么土吗？”

    秦楼月张口结舌，怎么连这个他都知道，他不会，是在监视她吧？

    她闷闷的的走上楼，简单的洗了洗，便回到屋子里睡觉，打开手机，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有八个是李管家的，剩下的十个，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拔过去，对方很快接起来，是个沉稳的男声。

    “请问，你是谁呀？为什么，打我电话？”秦楼月小声的问着。

    “你又是谁？”

    “是你打我电话的，你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打我电话？”秦楼月把电话拿到眼前，该不会遇到电话骚扰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