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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成器的东西

小说:露花倒影柳公子 作者:宋小樱 更新时间:2018/10/9 14:24:16 字数:3336 繁體版 全屏阅读

    柳永,也叫三变,字耆卿,名唤作七儿。

    他祖籍河东(今山西运城),唐末五代因避北方战乱其先人迁移到福建崇安,定居在山明水秀的金鹅峰下。父亲柳宜,博学多才,满腹文章,酷爱作诗填词,可惜官运不佳,一生甭说到一个七品芝麻官,连个举子也未考中。但祖业可观,家产丰厚,是崇安的一大富户,因此四乡八邻称他柳员外。这柳宜感到仁途茫然笃信道教,与武夷观的薄尘道长交情甚厚,经常在一起谈经说道,有时竟乐而忘食。

    宋太宗太平兴国五年腊月,柳夫人身怀六甲,夜里梦见魁星投怀,红光满室,次日清晨柳七儿呱呱降生。这天柳员外庭院里柳树上飞来许多黄鹂、画眉翩翩起舞,婉啭鸣唱,飘飘瑞雪中柳枝竟绽出鹅黄新芽。见此吉祥情景,全家人欢天喜地。然而喜中有忧,不知什么缘故,那婴儿只是扯着嗓门不住啼哭。

    柳员外正与薄尘道长在后院书房研讨经道,忽然丫鬟秋菱跑来说:

    “老爷,夫人请你快去看看小孙子,他还是老哭。”

    柳员外不皱起眉头,喟然叹道:

    “这孩儿日后一定多灾,落地知难而啼哭不休。”

    “善哉善哉。”薄尘道长打个稽首,面带微笑说,“柳师主让贫道一睹小公子贵体如何?”

    “如道长不嫌弃犬子,”柳员外说,“真是我柳门的造化。”说罢便吩咐秋菱去夫人屋里抱来七儿。

    薄尘道长双手托起襁褓中的婴儿,轻轻往额上吹了口气,念念有词道:

    “莫哭莫哭,王母降福;勿愁勿愁,真武保佑。”

    说来也怪,只见那婴儿立时停止了啼哭,站在旁边的柳员外又惊又喜。

    “福相,福相啊福相!”薄尘道长用小巴指指点点地说“柳施主,你瞧……小公子天庭,地阁方圆,隆准通天,如玉……嚯,瞧这左耳垂儿上还有一颗朱痣哩!不是贫道恭维,小公子将来必能名留青史。”

    薄尘道长说得柳员外心里卜卜直跳:想我柳宜已过不惑之年,几次乡试全都落榜,看来今生做官是没有希望了,一切由命注定,强求不得啊……唉!虽说膝下也有几个儿子,但他们皆属朽木之材,真叫人心灰意冷。好在苍天有眼,赐一贵子,我柳门造化不小,别的不求,只求这孩儿长大成人能中个头名状元,也好光宗耀祖……

    “柳施主,”薄尘道长的话声打断了柳员外的畅想,“贫道离观数日,该回去了。”

    柳员外接过娇儿,小心翼翼地递给秋菱,然后跟薄尘道长说道:

    “待犬子庆过三朝再走也不迟,想道长一定会屈从的。”

    薄尘道长见柳宜诚意挽留,只好点头答应。

    秋菱抱着七儿回到柳夫人房里,神乎其神地说:

    “那个老道本事真大,一口气儿就把小公子吹得不哭了。”

    这话很快传开,柳家上上下下都把薄尘道长当成神仙一般看待,纷纷求他相面算命。

    柳员外因得贵子喜在心里,笑在脸上。他亲笔给亲戚朋友写了请贴,邀请他们前来为七儿庆祝三朝;同时吩咐管家持杀猪宰羊,捕鱼捞虾,逮鸡捉鸭,打醋买酒,烹炖炸煎……老少,全家上下一片繁忙。

    三朝这天,赵举人、钱秀才、孙员外、李千户偕夫人,周姥姥、武姨姨、郑妗子、王姑姑、冯大户娘子。许多乡绅好友、亲邻堂客女眷拎着大礼陆续到来。

    柳员外站在厅堂外笑脸相迎。

    “恭喜!恭喜!”男客们无不抱拳祝贺。

    “柳员外喜得贵子!”女眷们拜个万福说句喜庆话。

    “里边靖。”柳员外躬身打揖,笑容可掬地接待。

    厅堂内分左右两边各摆四张八仙桌,男客入左,女眷坐右。

    薄尘道长远近闻名,又是贵客,自然坐在上座,由赵举人和钱秀才作陪。趁等人的时候,大家问他些福祸之类的话。他面带微笑,侃侃而谈,满堂洗耳恭听:

    “得其所利,必虑其所害;乐其形成,必顾其所败。人为善者,天报以福;人为恶者,天报以祸也!所以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戒之慎之,君子不务,何以备之,夫上知天则不失时,下知地则不失财,日夜慎之则无灾害。”

    薄尘道长用老子这段宏论说处得人们五体投地,啧啧连声。

    将近午时,客人到齐。柳员外命家人婢女先摆茶果,每桌三十二碟,都是各样精细甜食,新鲜水果,蒸酥点心,细巧油糖饼馓之类。吃过茶果,便上大席,一道一道地端来了红油油的烧炖猪肘,白澄澄的清蒸鲤鱼,香喷喷的油炸烧鸡,黄渍渍的油炸焖鸡,曲弯弯的四对龙虾,秃肥肥的羊肉火锅,杯盏交错,行令划拳,一派喜气景像。

    柳员外兴致,向蒲尘道长一边敬酒,一边说道:

    “请道长赐犬子一个名字吧。”

    席间蓦然静寂无声,人们都眼睁睁地看着蒲尘道长。只见他手擎酒杯一饮,沉思片刻,灵机一动,朗声说道:

    “好!俗话说,女大变,越变越好看;男孩儿少说也有三变……一变聪明伶俐,二变倜傥,三变才华横溢。小公子叫三变就挺好嘛!”

    “多谢道长。”柳员外深施一礼说。

    “来!”赵举人端起酒杯说,“我们为蒲道长给柳公子起了个好名,干杯!”

    大家来了个同乐天,酒足饭饱,尽兴而散。

    蒲尘道长也要告辞回观,柳员外强留不住,就去送他。

    二人携手走出村口,四白雪茫茫,银装素裹。他们走了二里开外,柳员外还要向前再送蒲尘道长一程。

    “柳施主请留步。”蒲尘道长打了个稽首,把拂尘一甩,飘然而去。

    柳员外伫立在茫茫雪,目送渐渐消失在山间小路上的蒲尘道长,直到望不见一点身影他才返回村里。

    柳夫人多生儿女,三变已是第七胎了,劳损过度,内血不足,十分虚弱,缺少。为此柳员外日夜焦急不安,就连做梦也在呼唤“、”。

    真是贵人自有天相,偏巧附近一败落官宦之家的二房魏氏生子夭折。她正当壮年,旺如甘泉,亲自找上门来说愿当母。柳员外见他言谈举止非同一般村妇,模样又很俊美,喜出望外,便满口应允。

    这魏氏当初也是大家闺秀,粗通诗词歌赋,略知琴棋书画。她情温柔,心地善良,把小三变视为亲生,当成心肝宝贝儿,尽力。她读唐诗逗孩儿:

    “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寒西岭千秋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喂时,她常用食指蘸着在孩子小掌心写字,一边写一边轻轻念出字声。小三变虽然还不能作声跟诵,但他是天上的魁星下凡,都一一神领,待到伊呀学语时,竟能背诵母教给他的唐诗,全家无不惊愕,唯独柳员外心里明白,暗自高兴。

    转眼柳三变长到三岁,脸蛋粉里透红,梳着一根天橛小辫,仿佛天上的金童;嘴也巧,八哥儿似的,净说些逗人欢乐的话。一天,母领他到柳夫人屋里玩耍,他伸出两只胳膊儿让秋菱抱起走近梳妆台,镜内登时映照出一个俊秀的姑娘和一个白胖的孩子,那孩子拍着小手嘻嘻直笑。

    这时,柳员外从门外进来,一眼看见镜内的诗情画意,了阵喜悦,随口说道:

    “镜内小儿笑。”

    “堂家老父夸。”柳三变摇晃着小脑袋说。

    柳员外闻听心里就像吃了果一般,甜极了,一时心血来潮,当下决定要测验一下七儿的人生志趣,便对夫人道:

    “你快将文房四宝、珠宝金银和胭脂敷粉取来。”

    “阿爹,”柳三变闪动着一双黑亮的眸子问,“取那干嘛?”

    “先别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柳员外神秘地说。

    不多一时,柳夫人把那几样物件全部摆在桌上,柳员外把过七儿,指着桌上的物件说:

    “七儿,捡你最喜欢的拿。”

    柳三变拿了一只笔,放下,不动手了。

    柳员外面喜,催促说:

    “还喜欢什么?快拿呀!”

    柳三变嘻地一笑,伸出两只小手,一手蘸着胭脂,一手拿起敷粉,直往脸蛋上抹,响着脆生生的音儿连声说:

    “好玩儿!好玩儿!真好玩!”

    柳员外脸陡变,一声呵斥:

    “不成器的东西!”

    柳三变哇地哭了。吓得柳夫人、母和秋菱不敢吭声。

    这件不愉快的事在柳员外那望子成龙的心上投下一片阴影,什么时候一想来就感到腻歪。

    光阴茌苒,一晃柳三变到了十岁,成为乡里的神童。

    崇安下阳门寂厉山上有座寺院,叫中峰寺,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火颇盛,那里是柳三变和小伙伴儿们玩耍忘归的地方。寺里的鉴明我尚对诗词的造诣很深,闲来无事便独自吟育诵高歌,时常引得孩子们围观哄笑。鉴明和尚见柳三变眉清目朗,面如宝玉,着实讨人喜欢,又听说是乡里的神童,有意试一试他的才华,指着桌上的供果说:

    “三变小居士,你给我念个对子,以猿和竹子为首字,念得好赏你果子,念不好今后休想再来寺里喧哗。”

    “此话当真?”柳三变认真地问。

    “出家人没有戏言。”鉴明和尚说得也很认真。

    “这有何难!”说着柳三变看了一眼桌上的梨果,抬起下额略加思索,好像山间流水般地说:“猿偷晓果升松去,竹逗清流入槛来。”

    “阿弥陀佛。”鉴明和尚掌夸赞:“小居士果然是个神童!”

    于是他把满桌的梨果全赏给孩子们,大家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柳三变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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