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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川记1

小说:东柯僧院的春天 作者:骑桶人 更新时间:2018/10/9 9:02:59 字数:3541 繁體版 全屏阅读

    楔子

    唐长安年间,处州青田县民阴隐客,在自家的后院挖井,挖了一千多尺深,仍未见水。阴隐客不死心,继续督促工人向下挖。又挖了几十丈,突然挖出一个大洞,从洞内透出光亮上来,向下望,只见云雾缭绕,隐隐有鸡犬之声。工匠们见到挖出了这样一个大洞,颇为害怕,纷纷爬到地面上,逃走了;只剩阴隐客一人,留在下面。阴隐客为了挖这口井,不仅散尽了家财,还欠了一债,他留在深井里,心中想道:“上去亦是没有出路,不如一股脑跳下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算了。”他果真就跳了下去,先是在云雾里悠悠荡荡地落,什么也看不见,忽然就从云雾里穿了出来,只见崇山峻岭,连绵盘绕,和人间的景,并没什么两样。阴隐客摔在一堆腐叶上,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醒了,只觉有些头晕,倒没受什么伤。他摇摇晃晃站起,一步一步向山下挪去。渐渐就看到了一些奇妙景致,——大如车的蝴蝶、散发出醇酒浓香的泉水、叮咚作响的树叶、五彩的鹿,还有拖曳着长长尾羽的彩斑斓的大鸟。下到半山腰,看见山谷里散落着许多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些道士装束的人,在宫殿里出出进进;还有另一些道士,在山间砍柴。阴隐客来到了一座宫殿的大门前,门吏看见他,急冲冲跑进去禀报;另有一些道士,把阴隐客围了起来,问他是如何来的。阴隐客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他们听罢,都啧啧称奇。不一会儿,从宫里走出一个紫衣人,大声宣布道:“着门吏领来人去醴泉饮水,再去泉沐浴,而后,送回人界。”门吏便领着阴隐客向山上走去。醴泉之水醇香如酒,阴隐客只喝了两口下去,便觉神清气爽,骨格轻健;泉在山的另一边,泉水洁白如,阴隐客用泉的泉水沐浴之后,不仅皮肤变得细腻,已经花白的头发,也重新变得乌黑。然后,门吏领着阴隐客向另一座山走去。山上有一扇高达数丈的大门,门吏给守门的卫士看了通关文书,大门轰然而开。那门吏道:“代我向赤城贞伯问声好。”便将阴隐客向外一推,阴隐客一个踉跄冲了出去。只是晕晕乎乎在云雾里飘,不知不觉间,已落到地上。一问,竟是在青田县城外,但时间已过去了几十年了。回去找自己的家,早已成了一片废墟,原先那口井,也已成了一个深坑,杂草丛生。再打听赤城贞伯,却是一个老乞丐,在城外破庙里居住,也不知多大岁数。赤城贞伯告诉阴隐客,他所遇到的仙境,叫鹤川,在道教三十六洞天中,排在第三十。

    后来,阴隐客也不再过问世事,潜心修道;二十年后,有樵夫在括苍山里遇见了他,依旧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再后来,就不知所终了。

    据唐杜光庭之《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道教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但他只列出了三十六洞天七十一福地,第七十二处福地位于何处,他隐而不言。

    第一章 婆稚阿修罗王

    “龙神八部”又称“天龙八部”或“八部众”,是佛教天神,其中包括天众、龙众、夜、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侯罗迦,共八部,是佛教中的百万大军。

    天众即天神,天神的地位并非至高无上,但可比人享更大、更长的福祉;天神也会死,临死前会出现衣服垢腻、头上花萎、脏臭、腋下出汗、不乐本座等五种症状。

    龙众即龙神。龙生活在水中,是水族中最有力气的,且常自海中取水上天,降雨于人间。人们认为,天众与龙众是最显灵圣的神祗。

    夜是一种鬼神,夜的本义是能吃鬼的神,又可释为敏捷、勇健、轻灵、秘密。其种类有地夜、虚空夜、飞行夜和巡海夜。夜的队伍庞大,如北方毗沙门天王手下便有夜八大将保护众生,另外还有夜将,各率七千小夜,仅此即有十一万两千之众。

    乾达婆是天上的香神、乐神。

    阿修罗善妒,权力和能力都很大,常疑心佛偏袒帝释,佛说“四谛”,他偏说“五谛”,常与帝释大战,因阿修罗王有美女而无美食,帝释有美食却无美女。大战结果却是阿修罗大败,匿入莲藕孔中不敢出来。

    迦楼罗是金翅巨鸟,两翼展开达三百三十六万里,头上有大瘤,其实是如意珠。据说其鸣声悲苦,每天要吃一个蛇王和五百小蛇,由于终生食蛇,积聚毒气极多,临死时毒发而,肉身焚去,只余一只纯青琉璃的心。

    紧那罗之意为非人、歌人,是帝释的歌神,专奏法乐,但样子奇异,头上生有一只角。

    摩侯罗迦是人身蛇头的大蟒神。

    青田县城东北角,紧靠着瓯江,有一间小小的寺庙,叫无相寺。山门进去是天王殿,左右却并无四大天王,只在正中供着弥勒佛与韦驮;正殿内供着一人高铜铸镀金释迦牟尼像;右边是罗汉堂,供着罗汉;左边是伽蓝殿,供祗陀和给孤独长者像。

    无相寺旁一条小胡同里,住着一位婆婆。青田县城里的人都认得她,每天,她提着一口黄铜长颈大茶壶,走街串巷,叫卖茶水。但是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岁数,又是从哪里来的,更不知道她的名字。其实她也不需要什么名字,人们见到她,就说:“茶婆,过来,倒碗热茶。”茶婆就佝偻着背走过去,“滋滋”地把壶里的热茶倒进茶碗里。

    开元元年的冬天,有人把一个刚足月的男婴,丢在无相寺的大门前。寺里都是和尚,带不了这个婴儿,茶婆就把婴儿领去,说好了到他七岁的时候,就送到寺里做小沙弥。从此,茶婆后面就多了一个男孩,从他能够摇摇晃晃走路,到呀呀学语,再到能够提着一竹篮的茶碗,跟在茶婆后面,亲热向每一个主顾打招呼,时间很快过去。终于,到开元七年,茶婆把男孩送进了无相寺。住持给男孩取了个法号,叫智空。

    出家生活简单枯燥。早课、晚课、撞钟、扫地,智空惟一的乐趣,就是在清早扫地的时候,能够在寺庙外和茶婆见一面。有时,茶婆会带一些吃的给智空,有时,是一双新纳的布鞋,更多的时候,茶婆什么也没带,只提着一大壶茶来,两个人,在山门外的石阶上,静静地坐上这么一小会儿,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太阳慢慢爬上来,听着清脆嘹亮的鸟鸣,闻着从寺后飘来的水的气息,就是极大的享受。

    而后,智空进庙里去做早课,茶婆提着茶壶,到码头去卖茶。她的主顾大多是码头上的苦力,花一文钱买一碗茶,凑合着啃几口大饼,就算把早餐对付过去了。

    这天早上,茶婆没有来。

    智空做完早课,跟师父告了假,到小胡同里去找茶婆。

    清晨的阳光还没能照到胡同里。在高高的石墙下,智空一个人,心里空空的,向茶婆住的小屋走去。青石板上的水还没干透,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毛绒绒的小鸡,在路边觅食,被智空匆忙的脚步惊散了。

    屋里空空的。两个底部已被烧得黑黑的茶壶,高高地在房梁上。

    智空在小屋里等了半天。胡同里逐渐嘈杂起来,对门王屠夫家里传出了猪的尖叫声;隔壁铁匠铺的炉子升火了,风炉发出呼呼的鼓气声;私塾里,孩子们在跟着老秀才念《诗经》;一辆牛车“吱呀吱呀”地走过……

    智空再也坐不住了。他冲出门,跑到城隍庙里,跑到瓯江岸边,跑到县衙大门前,跑到码头上,问路上的每一个人:“婆婆呢?我的婆婆呢?”可是,没有人知道。

    天很快就黑了。智空回到小屋里,呆呆坐在门槛上,问每一个路过的人:“见到我的婆婆吗?见到我的婆婆吗?”可是,一直到点灯的时候,仍然没有人知道。

    月亮升起来。灰白的月光冷冷照着,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了几个黑黑的方格。方格逐渐变扁,又逐渐拉长,夜越来越深,智空终于睡着了。

    是婆婆吗?是婆婆吗?智空追上前去,不,不是。啊,这一个是了,可是,她像幻影一样消失了。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数十丈外,智空跌跌撞撞追上去,“婆婆,婆婆,等等我!”婆婆回过头来,慈祥地看着智空。可是,当智空眼看就要追到的时候,她再一次像幻影一样消失了。

    “智空,智空。”

    智空醒了,是婆婆橘子皮一样老皱的脸。

    “婆婆!”智空扑到婆婆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茶婆把智空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哭,不哭,婆婆不是回来了吗?”

    “智空以为婆婆不要智空了。”

    “婆婆怎么会不要智空呢?你看,婆婆这不是回来找智空了吗?”

    智空在茶婆怀里有一声没一声抽泣着。茶婆用自己的衣襟给智空抹泪。渐渐地,智空又睡着了。

    当智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飞。

    “智空醒了吗?智空不怕,智空又怎么会怕呢?跟着婆婆,什么也不用怕。智空喜欢在天上飞吗?以后婆婆也教智空怎么在天上飞……”

    其实智空一点都不怕,相反,他还非常喜欢在天上飞的感觉。他们飞得并不是很高,智空可以清楚地看到屋迅速向后退去,然后是码头,然后是瓯江波光粼粼的江面,然后,是黑沉沉的松林。

    这儿曾经是智空的天堂。地上铺着一层厚厚褐松针,智空喜欢赤着脚走在上面。在松林的边缘或者松林中能看见蓝天空——好像松林的天空总是蓝的——的地方,长满了小灌木和羊齿蕨。女人在松林中弯腰,挥着镰刀,把羊齿蕨割下来,一担一担挑回家,晒干,拿来烧饭,不仅火势旺,而且饭中还搀杂着淡淡草香。鸽子在松林深处“咕咕”叫着;彩的山鸡突然从小径旁的灌木丛中跃出,“扑愣愣”飞过智空的头,消失在另一边的灌木丛中。智空在松林里游荡,直到天黑;绽开的松球,静静躺在松树底下。

    不知不觉间,婆婆带着智空缓缓降落在松林里。月光似乎暗了些,是因为松针过于茂密的缘故吗?不,智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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