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见（三）

    从解思的手上接过木箱，獒肃穆的向解思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欢迎你的到来，解思指挥官，我是目前皇家海军第二舰队的临时指挥员，重巡洋舰级舰娘，獒”

    解思定定的端详着眼前的舰娘，作为重樱二战时期中十分优秀的重巡洋舰的一员，理应加入到重樱联合舰队中的獒却选择加入到了皇家海军的阵营当中，在当时的海军里掀起了不小的影响。

    解思在当时也曾好奇的问过解忧，为什么重樱的舰娘会加入到他的第二舰队当中。她记得自己在问这个问题时，自己那个哥哥贱贱的用报纸轻捂着自己的表情说道：

    “那当然是命运的安排呀。”

    说了跟没说的屁话一样，但接着解忧又轻轻的，如呢喃一般的说道：

    “那孩子还真是那么的执拗呢，是个可以交付后背的笨蛋呢。”眼里平时的狡黠与傲然悄然逝去，如春水般温柔。

    看着眼前这个肃穆的少女，居然选择了自己那散漫的哥哥作为自己一生的提督，也许，这真的是如哥哥所言一样，是命运的安排让这两个迥异的生命走到了一起，缔造了军神的辉煌。

    上了车，向第二舰队的海军府驶去，路上往来的车辆很少，秋叶落满道路旁，随着车子的经过而如火山般呼啸而起，又在风的安抚下悄然飘落。

    一路上无论是解思还是獒都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羁绊除了作为上下级的关系外，也就只有解忧这个令人心碎的关系。

    “指挥官，我们已到达目的地了，请。”车子平滑无声的停了下来，獒恭敬的为解思来开车门，单论侍奉的素质与“亲王车厢”上的侍员不向伯仲。

    漆黑而光滑的阳伞为解思而撑着，解有些苦笑道：

    “却还不至于娇弱成为那样。”

    “是，指挥官，如果这是你的命令”獒收回了伞，退回到一边。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獒言语中流露出的态度，仅仅是将解思当成了一名上级来看，而并非是能让自己为止信赖的指挥官。

    “看来哥哥的部下都这么爱戴着他呀”解思无声的笑了一下，眼角微酸。

    海军府内不大，舰娘宿舍，食堂，仓库，港口和提督府一应俱全，即便站在这里都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海潮的低鸣。

    蔚蓝的天空下如镜般清澈干净，连月来的阴雨似乎远离了这里。不时有几名少女从旁路过，看着解思而窃窃私语。前来汇报的第二舰队中人类舰队中的几名人员对着解思微微屈身以示敬意，但同样的也只有敬意在里面了。

    “您的就职仪式我们已在下午准备好了，您现在......”

    “能带我去见一下光辉女士么？”解思对獒低语的问道。

    “光辉”，这个在哥哥嘴中那么温柔的词语，解思想求见一下，去看看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哥哥的妻子的女人。在哥哥的无名指上的银戒上，铭刻着这样的一段誓词：

    “仅献于我的挚爱，光辉，你的一切即我为之奋斗。”

    有些苦涩，但解思同样想看看是怎样的女人能让自己的哥哥为之倾心。

    “光辉女士她.....”獒似有难处的回答着，叹了口气，回答道：“请跟我来。”

    一座有些历史的小教堂的门前，鸢尾花开满路的两旁，熏人的花香在空气中漂泊着。解思站在门前，轻轻的推开了大门，如怨如慕的风从中而出。

    门后泄出的风中带有修道院般的清冷，与碑前的哀伤。外面晴朗的阳光从天窗里中直射下来，空气当中悬浮的微尘历历可见，犹如夜空中的繁星般，优雅但又那么的难以触摸。

    解思独自一人进入到了教堂里，獒独立于门外，坚毅不屈的眼眸里蒙上了一丝哀伤。

    军靴与大理石的合奏回荡在教堂里，这座不大的教堂俨然如同大理石的诗一般崇严，隐隐的烛光驱散了死寂般的黑暗，如萤火般动人心弦，夏夜月下的婚礼似乎又再次在这里上演。

    在脑内回想着自己在来前所见的情报，服饰特征是以纯白色为主色，头顶英伦传统贵妇檐帽，华贵的长裙。

    舰娘的样貌一般而言都是姣好动人的，但解思看着跪坐在祈祷台前的佳人，美到让人茫然。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袭繁华娟美的婚纱边绣着如画般的流苏，三千缎雪水一般的淌流在冰肌玉骨的身上，面容中那未亡人般独有的哀意流离着，有修女般的宁神，又有高僧般的隽久。

    没有娇媚的神情，没有勾人的姿态，但这就是对美的最好不过的定义，连“绝色”都似乎会唐突到这位佳人。真如她的名字一般，光辉，本不应存于此世的美。

    随意的选下排长椅坐下，两个理应为家人的人都沉静着，不言不语。

    解思如冰川般的心有了裂痕的破裂，光辉这个在哥哥生命中唯一的存在，让她有了些慰藉，似乎这样，哥哥还没有死去，似乎自己还是那个可以在哥哥的怀里感受着那磅礴的心跳，如梦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当解思回过神时，那素白的佳人坐在自己的身旁。

    “您便是新上任的提督吧，初次见面。”平静的言语中读不出哀伤，光辉微侧这脸看着解思，眼中带有些惊喜与回忆。

    “很高兴认识你，光辉小姐。”解思收拾起心情，亦以无可挑剔回答道。

    “你和前任指挥官解忧有些相似之处呢，你们似乎是兄妹吧？”

    “正是。”解思有些不想去提到解忧这个名字，她的心在执刑的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冻结在了那一刻。

    光辉就这么侧过颜面静视着解思，时间在此拉长了起来，又是那么的沉默，唯有海声仍从远方赴往。

    突然，光辉轻轻的环抱住了解思，幽兰般的体香扑鼻而来。

    解思有些惊讶，正欲委婉的从光辉的怀里离开时，光辉闭上了双眼，言语里带上了怀念。

    “真的像他一样。”

    这句话让解思停了下来，而光辉依然闭着眼说着：

    “他从前就喜欢这么轻搂着我，即便是在战场上。”

    “你的眼里同样有着和我一般哀伤，我在这里想了很多很多，我，觉得他不想看到我这样，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拥抱着你，犹如像之前一样拥抱着他，而他给的拥抱，我也希望能让你感受到他之前的温暖。”光辉的语气里带上了些令人温暖的语气，如南方而来的春风，解冻的北方的极寒，湍湍的细流开始流过裂缝。

    “哥哥.......”一直以平静的语气说话的解思无意识的呢喃着，有了那么些许的哽咽与哀意。

    “哭出来吧，你心里的哀意终究是要流出的。”光辉将手轻拍抚着解思开始微微颤抖的背，泪水从两边的眼角滑过。

    “哥哥”低沉但清晰的喊了出来，迄今为止的思念化为泪水奔涛而出，如同幼时受到委屈的在哥哥的怀里嚎啕大哭着。哭声回荡在教堂里，抒发着一个小女孩对自己哥哥的回忆与爱慕。

    风中无声，更有千般寂寥，何人与说？

    ........

    獒笔直的站立在教堂门口的一侧，午后的太阳有些慵懒的打在林间，稀稀疏疏的留下流金般的光影。

    门微微的打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解思有些憔悴的走了出来，但眼里不再是那种死了般的漠然，有了些执念驻根在里面。

    “指挥官。”獒依然敬重的向解思敬礼，但却有了那么一点认可。

    执着的人值得尊敬。

    而有所觉悟的人值得为此而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