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会唱小星星么？

    老头子速度很快，在秦城哑着嗓子叫了半刻钟后，将它们空投进了一处山谷。

    山谷上长年累积着大雾，辨不清高度，老头子一到这里嚓的一顿，丝毫不拖泥带水。

    “哧啦——”的一声不知是谁的衣裳撕裂的声音响起。

    秦城和千，就保持着速度飞出去了。

    “哎呦喂这老头子摔死我了……我擦我的衣服，这死，下手不知轻重！”

    秦城一边骂着，一边龇牙咧嘴里从压倒的一堆花花草草中直起腰来，四面看了看，“这是什么地方？”

    “老头子的练兵谷。”

    千已经施施然站好，背对着秦城看向远处的瀑布，眼神悠远。

    “什么叫练兵谷，我们又不是兵为什么要丢在这种地方……”一转眼看见千的站姿，秦城立马就不爽了。

    这种十分装的pose秦城一向是看不惯的，于是她站起身，故意从千旁边走过，伸了个懒腰，橫肩一撞。

    她原本只是想表达一下不满，以为凭千一定能躲开，没想到竟然真的把千撞的一个趔趄，歪在了一边。

    秦城呆了，哆哆地盯着自己一双手，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无意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疏通全身经脉，从此登上武学巅峰，走向升官发财的道路。

    然而没有，手掌小小，指骨还折着呢……

    悻悻然收回手，秦城这才发现千受的伤不轻，身上原本洁白的衣袍也染上了脏污，似乎想到什么，秦城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一腰对着半空叫，“老头子拿点毒药来——”

    哗啦啦半空掉下一堆气味醒神的草药。

    秦城捡作一堆，丢在千面前，“诺，哪些是你需要的？”

    千看了她一眼，随手指了几种，道，“还缺几味，不过这山谷里有。”说完，目光淡淡地盯着秦城看，有意无意地侧身，将衣袍上血迹最多的地方给她看，秦城刚要出口的“既然山谷有，那就好，你自己去找”就噎回去了。

    认命地地让千在地上大概画出形状，默默在心中记下，秦城起身。

    千忽然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干嘛？拜托你一次说完……哎哎哎，你干什么——”

    小手指很快被捉住，秦城跳脚，“痛痛痛……”

    “痛么？”千皱眉，样子看起来极其嫌弃她激烈的反应，手势却不由自主放的更温柔，轻轻过秦城弯折的手指。

    山谷里的深秋是阴暗而寒冷的，就显得千的手心十分温暖，秦城却不由自主地猛打了一个哆，鸡皮疙瘩瞬间从头长到了脚底。

    “有这么痛？”

    千动作一停，抬头不解的看向秦城。

    秦城心想痛是肯定痛的，但你忽然这么温柔真的很让人惊悚很让人受不鸟啊，一边抬头望天，坚定的摇头，“还行吧，没那么痛。”

    “哦，那我就放心了。”

    千点点头，淡淡的低下眸子去，重新捉住秦城的小拇指，然后，狠狠一掰。

    “啊！！！”

    “我个仙人板板啊！疼死老娘了啊！”秦城抱着自己的手哀叫连连，先前心中那一点点的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什么含情脉脉深情款款，都是假的啊啊啊！

    “叫什么，”千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现在还疼么？”

    “废话，当然——不疼了……咦？居然不疼了哎？好神奇，怎么做到的啊？”

    手虽然还有点红肿，但是疼痛的感觉却是少了很多，秦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眨着眼睛看看手指又看看表情风轻云淡的千，听见后者淡淡道，“没什么，习惯就好了。”

    “呃，”秦城这才后知后觉千身上大大小小数量丝毫不亚于她的伤口，又想到方才那疯癫的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老头子，他以前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吧，好像挺可怜的……

    气氛有点尴尬，秦城着手指呐呐转身，“我去给你采药。”

    谁让人家对自己有恩呢？对吧？

    “不要走出百米……”秦城已经跑了很远，千的嘱咐遥遥地跟了上来，秦城虎躯一震，转头看视中已经变得小小的那处平台，这何止百米了，一里都有了吧……

    这家伙的反弧有这么长么？走这么远了才知道提醒自己。

    管他的！还是先找草药吧。

    草药……在哪儿呢？

    她四下寻觅，找的认真，也就没看见在她身后不远处，一条蛇正飞快地着，向着她的背后，迅速地，穿过草叶之间——

    “秦城！”

    ……

    手腕一痛，的最后视里，秦城看见千飞快地靠近自己，那表情，似乎是焦急的。

    呵，估计是自己眼花了吧……

    意识似乎再一次漂浮到虚无的空间，四周是令人心悸的黑暗，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从四面八方聚拢了来，压迫……窒息……痛苦……

    秦城在无边的黑暗中无助的挣扎，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千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这个陷入昏迷的小小姑娘。

    她的脸蒸腾着一团酡红，眼睫毛长如蝶翅，而秀气的眉毛时不时的皱紧，稚气未的脸上，此刻表情复杂。

    就像当年……

    千眸光深沉了些，伸手替秦城擦掉她额头上的汗滴，听她于沉睡中呓语，“救我……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偶尔又是快乐的，“真好吃……咯咯咯……”

    她梦见了什么？千盯着她紧闭的双眼，想起几年前那小小姑娘将凉透了的素菜包子分给她时，表情似乎也是这般纠结而不舍的。

    那时也是秋天，落叶堆满了荒废的小院，他一个人狼狈不堪地躲过锥柄，饥肠辘辘地躲到那个偏僻的院落，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坐在园中大树下，手里捧着包子在哼着什么。

    他的出现明显吓了她一跳，他看见那张稚的小脸上表现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疑惑和警惕，心里一时起了好奇心，就逗弄那个孩子能不能将包子分给自己。

    没想到她真的同意了，将包子塞进他的手里，自己也不吃，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瞧，看那样子，竟然是让他先吃，她再吃的意思。

    后来……他才知道，她只是借用他试验包子有没有毒而已。

    在知道没有毒之后，小姑娘看着他咬了一半儿的包子，脸上的表情就只剩下了心疼。

    那时他没有问小姑娘的名字，她也没打算说出来，于是千只能知道她大概是那户人家的庶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成熟的……表现。

    呵——

    千轻笑，想起来那首歌好像被小姑娘叫做……小星星。

    秦城还在呓语，看样子似乎隐隐要醒来，时不时还嘿笑几声。

    千忽然凑近她，低声在她耳边问道，“你会唱小星星么？”

    说完，他紧张的盯着秦城的脸瞧，他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时间过去太久，而当初那个孩子也只有三岁大而已。

    听到问话之后，秦城似乎有了反应，表情微顿，眉毛皱起又，随即乐了，语气十分俏皮的回答道。